那道混雜著魔力的劍氣朝索爾劈頭衝去,席卷而起的滔天殺意猶如巨型屏障,硬生生將索爾困死在了原地。
索爾閃躲不能,直接被那劍氣擊飛。
“噗———”
隨著身體向外飛去,索爾同時無比痛苦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那鮮血四處飛濺,星星點點地濺落在角鬥台之上,甚至是濺到帕索身上。
帕索目光冷冽雙手握劍,臉上還沾著自己兄弟的血。
他沒有動,也沒有擦去臉頰上濺到的血。
刺鼻的血腥味縈繞在他的鼻尖,令帕索此刻的野心與欲望瘋長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你輸了。”帕索道。
站在台下的陸易微怔,心裡卻在想之前的三分鐘極有可能是帕索讓了他。
倘若當時的帕索像對付索爾這般火力全開地對付他,隻是初級見習魔法師的陸易怕是連一分鐘都撐不過。
更遑論擊飛他手中的劍了。
陸易抬頭望向麵無表情的帕索。
台下,索爾正痛苦地捂著胸膛,嘴角還不停流著血。
克裡斯和西亞急忙上前將他扶起,當即就是兩粒極品治療魔藥喂進索爾的嘴裡。
“你要殺了他嗎?!!”西亞抬頭,衝著帕索怒吼著。
“他可是你的親弟弟!”
他的眼眶裡還強忍著淚,目光卻清澈堅毅,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格外令人矚目的吸引力。
帕索微微眯起眼,隨手就是一道的劍意破空而去,直接將西亞的一縷金發砍斷。
縷縷卷曲的金發瞬間飄在空中。
西亞被那仿佛裹挾著殺氣的劍意嚇住,愣愣地看著他,張開嘴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
“你?你有什麼資格說話?”帕索輕聲道。
他目光輕蔑地看向西亞,仿佛看的不是一位來自教廷的尊貴獸人朋友,而隻是一縷卑賤輕微的草芥。
西亞被他那仿佛看垃圾一般的眼神刺傷,低下頭躲開了他藐視的視線,臉龐上強忍的淚珠也頓時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顆顆滾落。
克裡斯無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西亞可是教廷來的貴客,帕索王子說話這樣難聽不好吧?倘若你連最基本的王室禮儀都沒有,又談何領導獸……”
帕索反手又是一道淩冽的劍意。
這道劍意精準入微,明明隻是一擊,卻令克裡斯和西亞臉頰旁同時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血痕。
“我該表揚一句你們不愧是索爾的同伴嗎?就連聒噪,都和他一模一樣。”
帕索的話說得刻薄,可他的表情卻是又那樣的高高在上,似乎不管他說出怎樣苛刻的話都是真理。
“你!”克裡斯氣急,顫抖著手擦拭著自己的臉頰上的冒出的血珠。
帕索意味不明地輕哼,說不清到底是在嘲諷他們的不自量力還是在驚訝他們的愚蠢天真。
他不再將視線浪費在三人身上,而是轉而將目光移向了始終安靜站在台下的陸易。
帕索拋了手中的劍,對著陸易溫柔道:“特蘭,上來,來我身邊。”
猝不及防被點名的陸易眨巴眨巴了眼睛,還有些置身事外般反應不及。
帕索卻格外耐心道:“特蘭,來我身邊。”
這與剛才反差極大的雙標行為令旁觀的長老紛紛咂舌,連原先覺得他過於戾氣的想法也悄然發生了改變。
畢竟比起冷酷無情的殺戮機器,溫柔耐心地喊著特蘭名字的帕索更像是一個深陷愛河的青澀戀愛腦獸人。
陸易瞅了眼周圍沉默看著他的人們,又看了眼身上沾著血的帕索。
在帕索準備再次呼喚他的名字之時,陸易終於慢吞吞地朝前方挪去。
這幅畫麵實在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明明是兄弟廝殺過後的緊張現場,可此時眾人卻都沉默地看著陸易爬上擂台。
陸易走到帕索麵前停住,輕聲問:“怎麼了?”
帕索遞給他一塊柔軟乾淨的方帕,表情認真道:“他們喂索爾魔藥,是因為他被我打傷了。”
“可是我沒有受傷,我身上沾上的血也不是我的血。”
陸易麵露疑惑之色。
“我想說的是,你不用喂我魔藥,但是你可以幫我擦擦臉上的血嗎?”
“我看不見自己臉上哪裡沾了血,需要有個人幫我。”
而我希望那個人是你,帕索直勾勾地看著陸易。
陸易恍然大悟,心說要幫忙擦血直接說就是了,乾嘛還繞個圈子。
虧他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
陸易腹誹了幾句,手上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過了方帕。
帕索雖然沒有獸化,但是有賴於獸人那過分高大的身形,陸易伸手隻能非常艱難地夠到他的下巴。
陸易想叫他微微低下頭,可帕索卻在他開口之前緩緩地彎下了腰。
帕索在他麵前彎下了腰,頭也溫順地低著,像是在等待陸易授予他的獨一無二的冠冕。
陸易隱隱明白了他特意這樣做的目的。
可越是明白,他便越是沉默。
特蘭會永遠陪伴著帕索,可是蘭特的未來卻不會局限於獸人森林,陸易更不會。
不管帕索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都隻能當做不知道,沉默以對。
陸易睜著一雙漂亮的淺琥珀色眼眸,安靜地為他擦拭著臉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