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索的話說得清楚明白,眾人皆是被他話裡的堅定所驚,甚至沒能注意到他“王後”這一用詞的越矩,而是紛紛或明或暗打量起了站在一旁的陸易。

他們一開始沒注意到這個跟著帕索一起走進來的低級狐族獸人,猛地聽見帕索的話還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那個狐族身上獸人特征如此明顯,分明是個低等獸人。

他是這處空間內唯一漏著獸人特征的存在,其他人可全都是全人形無獸類特征的高等獸人。

他到底有什麼魅力引得一向不屑情愛的帕索王子非他不可?

他們不由地朝陸易投以審視的目光。

可這一看,原先的狐疑奇怪便全都消失了。

那狐族獸人隻是安靜地站在那兒L,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又或許有一絲輕微的擔憂意味。

他的五官明明隻是清秀,可身上卻散發著莫名的攝人氣質。淺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朝陽裡的第一抹晨曦,又像溫暖的冬日陽光,淺淺亮亮的,讓他們有種變回獸形在草地上翻身打滾的衝動。

難怪帕索王子會淪陷,就連他們這些人生閱曆豐富的老獸人都忍不住對這狐族的獸人生出喜愛親近之意。

有些新上任,定力尚淺的長老甚至控製不住露出了尾巴,然後又慌張地將自己的尾巴收回去。

這個狐族獸人,太可怕了,被他淺淺的眸子一掃,尾巴都要藏不住了!

大長老將這一切看著了眼裡,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默許了陸易的存在。

獸神在上,雖然那隻是一個低等獸人,可他確實像是會被獸神喜愛的獸人。

再說帕索王子如此堅定地認定了他,那他就是未來的獸王王後,也確實不算是外人了。

“大王子和三王子的死因……”

大長老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嚴肅道:“……沒有死因。”

帕索眉頭緊鎖,下意識重複道:“沒有死因?怎麼會沒有死因?”

“你難道要告訴我,我正值壯年的兄長,在睡夢中,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死了?”

帕索的聲音很輕,可落在地上時卻帶起誰也不能忽視的危險。

“如果找不到死因,那就繼續找,不要用這樣的荒唐可笑的借口搪塞我。”

“哎呀,你這個呆狼!大長老難不成還會騙你嗎?”大長老身邊的另一個長老立馬跳出來道。

“帕索王子,我們都知道你失去至親心裡不好受,但是請你務必立馬冷靜下來!接下來族內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處理,如果連你都亂了,那我們獸族接下來該怎麼辦?難道你要我們去指望天真莽撞的索爾王子嗎?”

“帕索王子,這是你兄長沒能順利繼承的王位,你得接過,你得好好帶領獸族的子民走下去!長老院不是你的敵人,保守派也不是你的敵人!”

長老的聲音中氣十足,就差沒指著帕索的鼻子罵他糊塗了。

大長老歎了一口氣,道:“帕索

,雖然這聽起來確實很荒謬,可是事情的確如此。兩位王子,沒有死因。”

帕索在兩人軟硬兼施的話語中冷靜了下來,他充血的獸瞳稍稍淡了些,但紅血絲依舊明顯。

帕索朝大長老低了低頭,聲音也緩了下來。

“抱歉,大長老,我剛才情緒略微失控了,我隻是……隻是實在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荒謬的原因。兄長他還那麼年輕,我明明白日裡還見過他,怎麼會,怎麼會突然就死了呢?”

帕索沒有像索爾那樣以大哭的方式發泄自己的悲傷,可他此刻恍惚的表情卻更令人心疼。

他說了很長一段話,字字含血,嘶啞中飽含了他的痛苦。

獸族裡誰人不知大王子與二王子的情誼深厚親密無間?

大王子是獸王王位繼承人,二王子就一直是他最忠心最可靠的臂膀。

可此刻,將兄長視為自己前進方向的帕索卻突然就失去了方向。

在那白布之下,他清楚地看見了自己已然死去的兄長。

他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東西,也沒有隻言片語。

隻有一個高懸的獸人王位。

帕索將白布蓋上的舉動,不止是蓋上他死去的兄長,還有過去肆意昂然的自己。

從今往後,他就不再是二王子帕索,而是肩上擔著兄長的抱負的獸族繼承人帕索。

可在悲痛欲絕之中,心底似乎還有一絲卑劣的欲望與野心在瘋漲。

如果獲得王位的代價是失去兄長,那帕索根本不會對王位產生任何的想法。

可他的兄長卻意外離去了。

繼承人之位空缺。

或者說,獸王之位空缺。

離他隻有咫尺之距。

他想起老獸王還沒死的時候,曾經問他想不想當繼承人。

帕索當時拒絕得斬釘截鐵。

或許他內心曾經燃起過爭奪王位的想法,但這股想法遠不足以令他背棄自己最親近敬愛的兄長。

可他的兄長卻意外離去了。

他的野心在悲痛之中瘋長,將他拉進自我厭棄譴責虛偽的煉獄。

在奔向長老院的這三十秒裡,他的內心到底是在擔憂自己的兄長,還是在覬覦王位?

帕索不知道。

但他知道白布蓋上時,他的欲望依舊朝那高懸的王位伸出了手。

“王後”不隻是為陸易撐腰的詞語,更是他試探長老院態度的名片。

長老院接過了這張名片,並告訴他:長老院不是你的敵人,保守派也不是你敵人。

他們甚至沒有對索爾登上王位的可能抱以任何期望。

帕索啼笑皆非,有種莫名且矯情的悲涼之意回蕩在他的心頭。

他原本是想殺了索爾的。

可此時此刻他又覺得沒必要了。

如果他來主動送死,他會留他一條活路的,帕索想。

見帕索神情恍惚,大長老還以為他仍然陷在兄長

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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