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詩萬卷,酒千觴(十二)(1 / 1)

太儀殿外烏泱泱跪著一群官員,都是請求皇帝將趙王從刑部大牢裡放出來,以安定民心的。

其中有依附裴氏的,也有單純站在社稷安穩角度考慮的。

“陛下,雍王落入逆賊之手,逆賊定然會拿雍王性命要挾朝廷,要挾陛下,隻有將趙王放出,才能讓逆賊知道,陛下並非隻有雍王一個皇子。”

一名官員語調鏗鏘道。

衛皇後到時,恰好聽到這一句,當即走過去,怒斥道:“雍王落入逆賊之手,陛下驚怒交加,以致舊疾複發,爾等不思如何搭救雍王,以安君心,反而在這裡口出狂悖之言,是何居心!”

那官員睨了衛皇後一眼,哼道:“我等是大淵臣子,自然要事事以大淵江山社稷為先,豈能如婦人一般優柔寡斷,陷於一己私情。”

說完朝著殿內一拱手:“陛下身為一國之君,亦應摒棄私情,以社稷為先。”

又有裴氏一黨官員陰陽怪氣接道:“皇後娘娘多年無所出,隻雍王這麼一個養子,眼下失了依傍,自然心焦如焚,咱們也理解一些。”

裴氏黨官員數量雖少,但不耽擱他們在關鍵時刻煽風點火,引導風向。

果然方才指摘衛皇後的官員再度怒哼一聲:“這大淵又不是衛氏的天下,沒了雍王,難道陛下就沒有其他皇子了麼?論出身論才能,趙王哪一樣不比雍王強?本朝祖宗家法,後宮禁止乾政,依臣看,皇後還是快些是照料陛下吧。”

衛皇後雖也是世家嫡女出身,然自幼所習,乃德容言功,真論口舌功夫,哪裡比得過這些日日在朝堂上與同僚唇槍舌劍的大臣。

聞言,隻咬牙道:“趙王涉嫌謀害皇子,罪大惡極,若放了趙王,爾等置國法律法於何地。”

“你們不顧陛下病情,如此苦苦相逼,眼裡可還有陛下這個天子?你們如此行徑,與犯上作亂何異?”

說完,深吸一口氣,不再理會眾人,往太儀殿而去。

曹德海恰引著一名官員從殿中出來。

那官員一身二品錦雞官袍,腰束犀帶,麵容板肅,周身肅穆之風,正是禮部尚書梁音。

衛皇後腳步驟然一頓。

“皇後娘娘。”

梁音讓到一側,俯身行禮。

“梁尚書不必多禮。”

衛皇後目光在梁音身上停駐片刻,方問:“陛下病情如何?”

梁音答:“陛下是急怒攻心,剛剛服過藥,已經有所好轉,隻是憂心雍王安危。”

衛皇後點頭。

“本宮明白。如今朝中正值多事之秋,滿朝文武,平日一口一個萬歲,然而真正對陛下忠心的又有幾人,雍王雖然不成器,到底是陛下親生骨肉,父子骨肉之情,豈能輕飄飄一句社稷為重就能割舍。梁尚書昔日曾冒死為陛下吸蛇毒,救陛下性命,是真正可信任倚重之人,還望梁尚書能想想法子,救一救雍王。”

梁音聞言,看了眼直挺挺跪在殿前空地上的那些官員,皺了

下眉,低聲與曹德海吩咐了幾句。

曹德海起初遲疑。

梁音不知又說了句什麼,曹德海才審慎點頭。

不多時,衛皇後就見一列錦衣衛自外洶湧而入,將那些跪著請命的官員強行擰住雙臂往外拖去。

“梁音,你不過一個小小的禮部尚書,竟敢如此對待我們!()”

“梁音,你這小人,走狗!⒉()_[()]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文官們大都手無縛雞之力,豈是錦衣衛對手,眼看掙脫不得,且如此沒有體麵的被強拖出大殿,有一些因為掙紮,連靴子都掉了,可謂斯文儘失,便對梁音破口大罵。

梁音麵無表情站著,麵色沉如古井,任由那些官員罵,好似那些罵聲根本沒有入他的耳。

官員們很快都被拖走。

衛皇後忍不住問:“梁尚書這般,便不怕得罪他們?”

官場自有官場的一套規矩,雖然平日黨派不同,但大家基本上都會維持表麵的和氣。

梁音依舊是那副古井一般的麵孔,正如他身上那件常年發舊的官袍,道:“他們如此,是對陛下大不敬,若任由他們在殿前撒瘋,陛下威嚴何存。再者,娘娘身為一國之母,也由不得他們如此言辭冒犯。”

又叮囑曹德海:“再有人來殿前鬨事,一律交由錦衣衛處置。”

曹德海應是。

衛皇後望著梁音,暮氣沉沉的眼睛裡驟然煥發出一縷亮色,她頗有動容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梁尚書果然沒有變。”

“娘娘,陛下還在等著您呢。”

站在衛皇後身後的老嬤嬤低聲提醒。

衛皇後方回過神,自登上台階,往太儀殿內而去。

梁音朝皇後背影躬身行一禮,亦往殿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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