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麵對突然出現的玄甲軍隊,嚇得趕緊躲回了屋裡。
但一想到剛剛天上傳來的神諭,他們又忍不住扒著門縫往外瞧去。心裡不禁嘀咕:莫非這就是神諭裡說的天命之人?
瓦卑的地域雖然遼闊,但境內多為荒漠戈壁,實際遷徙過來的人並不多,即便加上當地的牧民,也沒有大雍京都一城的人口多。
而瓦卑的百姓不光人少,還窮。
然而即便如此,國君慕容襄也沒有絲毫體諒百姓們的生活不易。他不僅荒淫無度,還橫征暴斂,兩月前更是強征了數萬百姓入軍,年齡從十二至五十歲不等。
正是因為這,百姓對王室和國君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打了過來,他們的內心深處,甚至升起了一絲期望。
隻要此人比國君仁善,哪怕隻是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上那麼一點,他們都不介意國君換個人當當。
經過慕容襄的作死,百姓們對於慕容家的歸屬感並不強,甚至巴不得他們趕緊下台。
城防軍在此前的混亂爆炸聲中,已經全數被喊了起來,亂糟糟地維持秩序或是撲滅各處大火。
他們本就混亂不堪,再遇到猶如戰神般從天而降的甲士們,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隻一個照麵就已經潰不成軍。
一身肅殺之氣的甲士們,騎著壯碩的戰馬,將這些城防軍團團圍住。遠處的火光映在漆黑的玄甲之上,泛出冰冷的光芒。
“放下武器,繳械不殺!”
在見識過火-槍的殺傷力後,城防軍紛紛放下了武器,不敢再試圖反抗。
曹誠留了一些人將這些城防軍看守起來,而他早就與雲舒一起快馬衝向了王宮大門。
慕容襄在爆炸發生前,剛剛在美人懷中入睡。
他還沒睡熟,就被一道驚雷驚醒,嚇得他直接從床榻上翻滾了下來。
慕容襄本就睡眠極淺,隻有在溫柔鄉裡才能勉強入睡,如今被驚雷嚇得跌落在地,清醒過來後,頓時覺得自己的狼狽的模樣被人看了去,有損他的威嚴,當即從床頭拔出寶劍,一刀砍下了美人的頭顱。
熱血噴出濺了他一臉一身。
服侍他多年的太監,在聽到室內驚叫聲後又恢複平靜後,才低著頭快步走了進去。
他低垂的目光,瞥到不久前還鶯聲燕語,如今卻身首異處的美人,未做絲毫停留,像是眼前的慘狀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躬身道:“王上,這是剛剛熬好的湯,請王上享用。”
他絕口不提剛剛的爆炸,以及慕容襄受驚後砍人的事,甚至於安神茶也被他說成了湯。
慕容襄暴虐無常,也隻有一直跟在他身邊十多年還活得好好的,從一個小太監爬到如今地位的太監總管五德,能摸清他的喜好。
慕容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此時外麵又想起了驚雷聲,這次慕容襄倒是沒有再被嚇著,他將空了的茶盞放回到五德手中,順便從對方手中抽出了雪白的布巾,
擦了擦臉上被濺到的血跡,聲音聽不出悲喜。
“外麵發生了什麼?”
五德察覺到他的視線,在早已沒了氣息的美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頓時心領神會,讓人將其拖了下去,換另一個美人進來服侍,同時回道:
“聽著不像是雷聲,倒像是外城傳來的。老奴已經吩咐人去查了。”
他的話剛落,慕容襄所在的寢殿旁就落下了一枚炸彈,爆炸後的火焰頓時將王宮裡的簾幔點著。
就在五德吩咐人去救火的時候,塤聲以及後麵罵慕容襄是暴君的言論一一傳入了慕容襄的耳朵裡。
慕容襄怒不可遏,當即抽出寶劍,又砍了兩名隨身伺候的小太監,隨後赤著腳就跑出了宮殿,抬頭望向天上,叫嚷道:
“孤才是天命之人!孤馬上就要一統中原和西域,成為最偉大的君主!”
然而天上的人根本不聽他的話,還在繼續鼓動著百姓,這更讓慕容襄氣急敗壞。
然而無論他怎麼叫囂都不管用,其他的宮人見此情景,嚇得根本不敢吱聲。
王上如此對乘著星星的天神說話,不會被天神降下神罰吧?若是真的有天命之人取代王上,他們這些人該怎麼辦呀?
就在慕容襄又開始折騰宮人的時候,王宮侍衛突然前來報告。
“王上,有人攻打王城!”
慕容襄抽打下人的手一頓。他本就穿著鬆鬆垮垮的裡衣,敞開了大半個胸膛,赤著雙腳,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
這會兒聽到果然如剛剛那個聲音所說,有人要取代他,更是氣得發瘋,怒吼著讓衛兵將來人全部殺了,丟入護城河裡喂魚。
王宮的宮牆外有一條人工挖掘的,寬約一丈的護城河。
而此時雲舒便帶著玄甲衛,就停在了這條護城河外。
王宮內也如城內各處一般,到處燃起了火光,但好在宮內宮女太監較多,有人幫著滅火,倒是不需要太多的王宮侍衛幫忙。
此刻的王宮侍衛都聚集到了宮門裡麵,死死地堵住了宮門,企圖在這裡擋住玄甲衛的腳步。
由於護城河的阻攔,能進入王宮的,也就東南西北四處通向宮門的石橋。
若是其他人可能還要在宮門處耽擱,試圖撞開宮門,或是想其他辦法渡河翻牆,但是到了雲舒這,卻並不需要如此麻煩。
曹誠轉頭看向雲舒,詢問道:“殿下?”
雲舒坐於馬上,頭盔下的麵色冷白,他冷聲道:“炸了。”
隨著雲舒的一聲令下,四五個玄甲衛當即從後方上前,每人抱了幾隻炸藥筒,快速地跑向了宮門口。
而一門之隔的牆內,侍衛統領正吩咐人爬到牆頭,射殺對麵的來襲者。然而每一個上去的人,都被不知名的暗器所傷。
他們隻要在牆上一探頭,彆說拉弓射殺對麵的人了,連對方的臉都還沒看清,就已經受傷跌落在地。
統領無法,隻能讓所有人擠在門後,試圖先用身體抵擋住門板被推開,
同時也在期望外麵的守城兵可以快速過來支援。()
然而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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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炸藥筒被堆成一堆,隨後被一一點燃。
雲舒下令讓大家後退一些,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原先沉重的宮門被徹底炸飛了,甚至連門樓都被炸沒了,隻留下黑漆漆的門洞,以及門內傻了眼的侍衛們。
眼見宮門被炸,王宮內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阻攔來人的建築,侍衛統領大喝一聲,讓侍衛們繼續為王上儘忠,說著就帶領眾人提刀向玄甲衛這邊砍了過來。
擋在雲舒身前的曹誠當即一槍射出,打中了統領提刀的肩膀。
——刀應聲落地。
侍衛們這才看清,原來讓他們從牆頭跌落受傷的,是對方手中既不是刀劍,也不是弓箭的武器。
曹誠一槍射出,在統領及侍衛們反應過來之前,飛身下馬,幾個挪騰間,就踏過圍堵的眾人,抽出腰間佩刀,架在了侍衛統領的脖子上。
“放下武器!”
這一支侍衛隊不過二百餘人,眼見首領被劫持,其他人紛紛放下了武器。
況且不放下武器也不行啊,對方人數遠超自己,還有那麼厲害的武器,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宮門口的戰鬥不過持續了半炷香的時間,就已宣告結束。
慕容襄回到寢殿,衣服才穿到一半,就聽到外麵的人大呼小叫道:“王上不好了。”
他聞言二話沒說,在那人進入寢殿的瞬間,將來人給砍了。
滿殿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嚇得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他砍完人還將沾血的寶劍,在跪地為他整理衣擺的宮女身上擦了擦,嚇得那名宮女深深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個呼吸間,那刀刃就劃過了自己的脖子。
又一具屍體被抬下去,慕容襄陰毒的目光掃過跪地的宮女和太監,“又發生什麼事了?”
然而這一次不再需要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為雲舒已經帶人衝到了殿前,而王宮內其他處的侍衛也舉著火把聚攏了過來,將慕容襄的寢殿團團護住。
慕容襄此刻已經穿好了衣衫,自然也聽到了寢宮外的動靜,他提著並未擦乾淨血跡的寶劍,一步步從寢殿內走出來。
“孤倒要看看,是誰敢行刺孤?”
然而等他出了寢宮,抬頭便看見火光下雲舒明豔卻冷淡的一張臉。
慕容襄本就是重欲之人,男女不忌,老少不限。
隻一眼,他那黏膩的視線,就沾在了雲舒的身上。他舔了一下下唇,猶如滑膩毒蛇一般的眼神,滿是不懷好意。
“孤倒是沒見過你,你是誰家的小美男,居然敢這麼膽大妄為?”
“不過念在你這麼漂亮的份上,隻要你從了孤,孤就不追究你的過錯,還封你做王後。”
慕容襄這話聽得曹誠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人的腦子是不是不好使?
雲舒仍舊坐於馬上,看著站於台階之上的慕容襄,冷聲道:
() “慕容國主,你好似沒有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即便是八月的天氣,雲舒的聲音卻冰寒側骨。
他自然瞧見了從慕容襄寢殿裡拖出來的屍體。
能在這種地方殺人的,除了慕容襄本人,不做第二人想。
他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喜怒無常、陰狠毒辣。
慕容襄對於任何冒犯他的人,都是直接動手斬之,但今日麵對雲舒的話,他卻一點都不覺得不喜。
“孤是瓦卑的國君,你……”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雲舒就直接揮了下手,下令道:“把人拿下。”
慕容襄這才有些慌了,“你怎麼不停孤將話說完?”
玄甲衛已經衝了上去,本就已經被解決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