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刀無法抽出,哪怕她現在鬆手,立即兌換武器,也已經來不及了。
要是此刻後退,身後也是黏液。
她被夾擊了!
無處可逃。
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閃到眼前,林優優瞪大的眼睛,下意識閉了起來。
她聽到黏液恐懼的哀嚎。
季晏禮牽著林優優的手往後一扯,手擋在前邊的時候,手電筒的光芒隨著動作晃了晃,直射麵前的黏液。
哀嚎時,那一團開始向後退。
發現對方畏光,手中電筒的光一直衝著那團黏液。
聽到那尖銳刺耳的嚎叫聲,他的神色不變,穩穩當當地緊握著手中的手電筒。
直至屬於人類體溫的溫熱輕撫上來,順應著手腕上的力度,少年的手才偏移了些。
已經適應光線的林優優盯著麵前的黏液,視線並沒有因為對方恐怖惡心而挪開。
漆黑濃墨般的黏液,在光線挪移的一瞬間,立即縮在陰暗的角落中,似乎要儘可能地避開光芒。
林優優這一推,為它空出了一小塊陰影。
見它不斷地壓縮扭動著,想要探出頭朝麵前兩人的方向攻擊,卻在觸及到光芒中時,又縮了回去。
季晏禮看著身側的林優優,沒有說話,隻是目光中透露出自己的不解。
“有人。”
林優優眯著眼,想要將自己的視線更加清晰,企圖透過那團黏液中,看清楚裡麵的情況。
剛剛光還沒有正對,在對方衝過來的一瞬間,她看到了流動的黏液中,隱隱透著一個人形。
其中似乎包裹著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沒有光照過來,原本躁動不安的黏液縮在安全的角落中,嘶吼哀嚎的聲音漸漸弱下來。
失去原先尖銳刺耳的叫喊,黏液嘰咕的聲音雖然模糊不清,但隻要人耐下心,仔細去分辨,還是能聽清它在說了什麼:
“漂亮……吃掉……”
“要……保護……”
它的字句斷斷續續的,聽著就很含糊。
林優優不是很確定它這番話的具體意思。
是因為覺得她漂亮,要吃掉保護裡麵的那個人嗎?
隱約間,她模糊記起那些跳樓鬼在教室裡說的話:
校長最愛吃人了,他是個貪婪的人。
不敢關掉手電筒的光,讓自己完全陷入黑暗當中;林優優隻是伸手擋住了前麵的光亮,整個房間又暗了幾分,但起碼是能夠看清裡麵的情況。
雖然整個房間都已經被黏液給布滿,也沒什麼可看的。
另一隻空著的手,試探性般,小心翼翼地往前伸。
少女的嗓音甜美,因為特地放輕柔自己的語速,有些許的空靈感:“你是想吃我嗎?”
【林優優在乾嘛?不怕怪物攻擊她嗎?】
【剛剛差點都要被吃掉了,一點記性都不長。】
【話說,剛才那些鬼說,校長會吃人。麵前這個黏黏糊糊惡心人的怪物,該不會就是校長吧?】
林優優之所以敢壯膽伸手的試探,是因為他們剛進來的時候,明明已經完全暴露在對方的麵前;尤其是後麵光芒之後的片刻黑暗,以對方的速度,完全有機會吃掉自己。
但它沒有。
她懷疑甚至對方剛剛攻擊自己,也是因為被令它害怕的光芒所刺激,所以才會激動之下發動攻擊。
而現在……
林優優隻是懷疑,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和理論支撐自己這個猜測,她隻能夠以身試險。
她想知道,黏液當中是不是還有個人。
那個人是否活著,這團黏液是自主意識,還是被操控著。
更何況,她也並非沒有準備。
她與季晏禮的手緊緊牽著。
相比於她因為緊張發熱的手掌心,對方微涼的掌心刺激著,足以讓她維持理智。
甚至隻要她一旦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就扯季晏禮,讓他用光照眼前的黏液。
“吃掉……要保護……”
怪物就像是牙牙學語的幼兒,喑啞的聲響更偏向於女性多一些。
像是無數少女的聲音交織、重疊。
林優優的手離對方還有一段距離。
即使剛才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個人形上,但她也沒有忽視黏液口中那一顆顆尖牙。
隻要它趁自己一不注意,咬了下來,自己的手就要廢了。
她儘可能讓自己在一個,能夠迅速撤退的安全範圍內。
“你是要吃掉我,保護你身體裡的那個人嗎?”林優優問。
光芒四散,黏液的活躍度明顯要比先前高很多。
聽到少女的溫聲細語,本來就想要靠近對方的黏液扭動著自己的身軀。看著那隻近在咫尺的白皙小手,它想要靠上去,卻又畏懼剛剛的強光。
“保護她……保護你……”
對方本就吐字不清晰,加上重音,更是讓人難以分辨。
林優優仔細聽著,過了很久才分辨出對方想要說的字句,忍不住訝異地瞪大著自己的眼睛:
“保護我?”
“保護你。”
或許是因為說了很多次,“保護”這兩個字,黏液的發音逐漸準確清晰起來。確認麵前的人不會傷害自己後,它開始嘗試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貼在林優優的掌心上。
觸及的瞬間,是刺骨的寒冷。
手頓時就沒了什麼知覺。
林優優輕微地蹙眉,但沒有收回自己的手。
她能感覺掌心的酥麻與刺痛,同時也感覺到很糟糕的情緒浮上心頭。
但卻不屬於她的情緒。
是這團黏液的。
“你能聽得懂我說的話,對嗎?”林優優問。
黏液張口說話時的模樣著實是有些恐怖。
說話時嘴巴會長得大大的,儘顯裡
麵密密麻麻一口尖牙,讓人看著就畏懼。
它說話也很是費勁,就像林優優聽它說話。
“你身體裡藏著的是人嗎?你為什麼要吃掉她?”
身形並不大,似乎還很瘦小的樣子。
加上出現在校長的辦公室,大概率是個女孩子。
黏液細小的分支纏在林優優的手腕上,不斷往上爬。
當它逐漸要爬滿林優優的整條胳膊時,它的那點小心思被儘覽無疑,一道光芒照射下來,它又開始褪去,往回縮。
討厭的男人。
“吃掉,保護。”
沒有危險威脅的黏液還算乖順,會老老實實回答林優優的問題。
儘管它回答的並不完整。
“你的意思是,把人吃掉藏進身體裡,方便你保護她嗎?”
黏在掌心的黏液蹭了蹭林優優的掌心,表示對她的話的認同。
少女蹙眉:“所以,你剛剛是想要保護我?”
察覺到她沒有惡意的黏液又蹭了蹭。
所以在一開始踏進黑暗中,黏液並沒有“攻擊”她,是因為它覺得安全;然而當刺眼的光亮起來的時候,它認為會傷害它的光線也會傷害自己,於是才會用這樣的方式“攻擊”自己。
林優優有些遲疑,但眼神明顯放緩了:“那你,是校長嗎?”
校長會吃人。
它用“吃人”的方式保護人,它會是校長,被彆人誤解嗎?
然而當聽到林優優的問話,纏在手上的黏液明顯將她纏了更緊;本來冷的手臂因為血液不同,一條白皙的手泛著紅,即將轉紫:
“壞人!壞人!要保護!”
黏液明顯很生氣。
意識到它的不對勁,季晏禮在它想要纏得更緊時,手中的光又直直地對著它,逼迫她不得不退縮。
這樣的光亮下,看清楚黏液中人形的模樣時,林優優突然就鬆開牽著季晏禮的手,主動遮擋住了手電筒的光芒。
直播間的觀眾對此不解。
季晏禮也是。
“怎麼了?”他問。
林優優從他的手中摸過手電筒,將手電筒關上,整個房間裡又陷入原先的黑暗當中。
剛剛焦躁不安的黏液在蠕動時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然而當最後一絲光亮都消失時,房間那細碎的聲響頃刻間也跟著消失。
她看清了黏液中的人。
是一個女孩。
一個緊閉雙眼,傷痕累累,卻沒有任何遮掩的少女。
她方才就覺得奇怪。
整個房間分明的都布滿了黏液,但是當光亮照著彆的地方時,它都沒有任何反應;偏偏當它迎著光時,會那麼畏懼。
實際上,它根本不是畏懼光。
而是畏懼將那些醜惡暴露在光芒中。
它想要保護那個真正需要保護的人。
林優優長舒了口氣,心情卻沒有因此好很多。
她寧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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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零星幾點的殘忍真相。
林優優的情緒明顯低落,但很快,她的語氣輕快,伸手撫摸著掌心還托著的黏液:“真棒,你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
黏液語氣懵懵懂懂,有幾分的猶豫:“我……我們……”
它用了“我們”這個詞。
氣氛有一瞬間凝住,林優優不知道該怎麼問。
或許它們曾經都是被虐待的少女,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變成現在這樣的模樣。
是那些糟糕窒息到讓她們難以承受的情緒,亦或者是她們不知道流了多少次的淚。
“你知道校長在哪裡嗎?”林優優好一會才出聲問。
“壞人!”黏液在提及對方的時候,情緒總會很激動。
一隻溫熱的手不顧它們渾身的寒冷,會主動伸手摸摸它們,語氣溫柔又堅定:
“對,是壞人。”
“所以我們更加不能放過他。”
不管是那些縱容惡意滋長的壞人,亦或者是這個早已爛透的學校,都不能放過。
四樓是平行空間,唯一出入口就是辦公室。
當房間裡的黑暗儘數散去,林優優身上那蝕骨冰冷和黏膩的感覺,瞬間也跟著消散。
能夠控製入口的是他們剛剛看到的黏液。
她正想推門時,突然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季晏禮:“你能在這裡等我嗎?”
“為什麼?”季晏禮似乎對這個安排很不滿,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他想要一直跟在林優優的身邊。
“我怕出口會變位置。”
林優優耐心解釋道:“當平行空間其中一邊的當下空間發生變化,位置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為了防止這個出口會改變,我需要你幫我確定位置。”
“你相當於是這個房間的記號,有這個記號,我們就能夠出去了。”
“季晏禮,我隻能相信你了。”
少女真誠懇求的盈盈目光總是讓人難以拒絕的,季晏禮抿直了嘴唇,眸色暗沉地盯著她。
身為主神的他,根本不需要這個記號。
但身為人類的林優優,她說她需要。
他的唇動了動,過了會才問:“要怎麼做?”
聽到對方的話,林優優就知道他這是鬆口了,立即高興道:“你待在房間裡,給我五分鐘的時間,然後開門。”
“如果開門後五分鐘內,我們還沒有回來,亦或者是期間你的生命受到任何的威脅,都可以把門關上。”
“我會儘量在五分鐘內趕回來的。”
在不清楚裡麵究竟是什麼情況下,五分鐘的時間很緊,但林優優不敢將時間再往長報。
這是給季晏禮的時間,也是給她的時間。
最晚最晚十分鐘。
“你不怕我會拋下你
() 嗎?”季晏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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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是真的愚笨,還是早有後手?
少年打量探究的目光並不隱晦,而眼前的林優優也落落大方,沒有因此感到任何的不自在:
“你不會啊。”
林優優道:“因為你說過,我們是朋友的。”
更何況,他如果是膽小的人,現在也不會跟自己在這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信任他。
相較於同樣隻認識兩天的魏青,女孩子之間天然的親昵感,本該讓她更信任對方的;可她總覺得,季晏禮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即使自己剛開始很討厭對方。
季晏禮沉默的態度表明了態度,林優優立即拉開門,進了另一個空間。
*
耐心仔細地傾聽對方的腳步聲,岑修然闔目,聚精會神地數著每間。
空氣中還響著程琤越來越粗的呼吸聲,在腳步還有一段距離時,一直忍耐的程琤再也控製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直接浸滿了手帕。
即使他再怎麼壓抑,發出的聲響還是引起了怪物的注意。
原本要推門而進的腳步停了下來,久久沒有聲響。
走廊上,房間裡,皆是寂靜。
它不走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趙青槐將程琤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與岑修然對視一眼,撐著對方的身體往一邊門側一邊靠去;儘可能地縮在角落之中。
岑修然則還是待在原先的位置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方便隨時判斷對方的方位。
那寂靜的長廊上突然響起了笑聲,加速的腳步難辨對方的位置。
意識到不對勁的岑修然及時抽身。
恰好他脫離時,門板就被撞擊發出了巨響,連帶著整個房間都震了震。
他們被發現了。
“發現你們了。”
對方笑道,撞擊厚實鐵門的力道半分不減,似乎下一刻就要衝進來了。
岑修然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門板的震動震得他手發疼。
近距離中,趙青槐看到男人還站在門後,當即心有靈犀,察覺到對方的想法,湊到的程琤的耳邊悄聲問:“你現在還能跑嗎?如果不能的話,不要逞強。”
她又不是背不起一個病弱的少年。
“能的。”耳邊是程琤壓抑的咳聲。
避免打草驚蛇,岑修然沒有倒數,隻是隨著一聲撞擊門響,他開始倒數,伸出手指在兩人麵前比劃。
一下,兩下,二下……在對方第四下即將要撞上來的時候,岑修然猛地拉開門。而原本挪到他身後未知的趙青槐跟程琤趁機直接衝了出去,墊後的男人又的故技重施,將因為過度用力的慣性而跌入房間的怪物,再一次關在了裡麵。
“找出口!”岑修然喊道。
兩人的速度很快,想要跑到最開始他們逃出的房間。
最糟
() 糕的事情,莫過於原本被砸出坑的門,恢複如初,全都已經變成原本的模樣,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哪一道門了。
岑修然抓住門把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沒有給裡麵的怪物扭開門把手的機會。
意識到外麵有人抵住門的怪物,也乾脆用蠻力撞擊著門。
每一下的震動,都像是要震碎岑修然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