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強烈的恐懼之下,實際上李成也並沒有完全說謊。
當時他被蟲子咬了之後,的確能夠聽到神樹在說話。
與其說是神樹,倒不如更準確些,就是程琤他們想要找到的道士。
他在追求永生的秘密。
道士獲得了一本秘法,秘法中人可以通過某種奇特的“轉生”方式,來達到真正永生的目的。
然後他雲遊時,發現了非常適合滋養樹靈生長,舉行儀式的天男村。
環山繞水的的村子氣運很好,落後的村子還保持著重男輕女這樣的陋習,能夠給他源源不斷地提供祭品。
那年恰逢趕上村子的出生率低,又大多數是女孩。
不知道村子氣運旺女,養出來的女孩今後會有大作為,最適合拿來當祭品不過;而重男輕女的村民們並不在意這些,一心想求兒子。
吃定他們這樣的心態,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道長輕而易舉將村長和村民哄得對自己信服。
一開始的實驗並不成功。
根據秘法所進行的儀式,而樹上結出的果實並不完整了,轉生的人與死去的冤魂共用軀體。
因為女嬰的魂體並不求強勢,但為了自保,竟然與需要轉生的靈魂融合一塊。
在一遍遍中,道長調整了一次又一次。
他以永生的條件作為誘餌,哄騙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們,把他們當做試驗品,試驗這個儀式的弊端。
最終快要成功,在他時壽終正寢前孤注一擲,將自己跟古樹融合,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隻要最後一次的儀式能夠順利進行,他就能夠成功從轉生,在某種意義上達到真正的永生。
可偏偏就是這一次,祭品逃跑,出現了偏差。
古樹的凋零,不完整的果實,被禁錮的靈魂。
渴望永生成功的執念引起時間回溯,直至達到儀式隻差最後一步的前一天。
可天男村的悲劇,正是他同那些人一起造成的。
死去的冤魂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兩股怨力的衝突,導致時間一遍又一遍地重回。
道士需要有人幫他打破這個僵局。
而李成就是被對方選中的倒黴蛋。
說是倒黴蛋,可李成又並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這對於自己來說,是個機會。
對方許諾自己的永生,意味著他今後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害怕自己隨時會死在這裡。
當即,腦海中就出現了一段關於這個村子,不屬於自己記憶裡的過往。
道士讓自己不要害怕。
他會幫助自己的。
李成毫不猶豫就倒戈了。
畢竟人都自私的,誰叫林優優自己命不好呢?
現在他成為上刀俎上的魚肉,被一點一點淩遲,李成又開始心中有怨氣。
說什麼會幫助自己。
可是現在呢?在
自己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竟然把他推出來,讓他經受被那些嬰鬼撕咬的痛苦。
真真切切的痛楚,讓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如此接近的惶恐。
於是,毫不猶豫。
他又選擇背叛了道士。
從對方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莫北河的卻沒有鬆開對方的束縛。
他把人推在前邊,迫使李成不得不往前走。
“你走前麵。”
樹上掛著的萬千果實,道士就藏在其中一個。
他們認不出來,但李成說不定就可以。
幾乎是被推著走的李成不明所以,他的視線被血水糊住,根本看不清前邊的路,也不知道對方究竟要帶自己乾嘛去。
對於未知事物即將要發生的恐懼,他大叫著問對方要乾什麼,自己不要去。
“這就由不得你了。”
莫北河的勁很大,不管對方怎麼掙紮,都無法掙脫束縛,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腿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在地上拖動。
他掙紮著,想要通過聲響引起彆的通關者們的注意,然後通過自己的話術哄騙他們,讓他們也站在自己的這一邊。
可他現在的情況太過糟糕了。
血跡斑斑的臉辨不出原本的模樣。
雖然較遠的距離根本看不見他血肉之下木頭般的骨頭,可這副恐怖樣子也讓人心生恐懼,忍不住退避。
尤其是平時就看起來像個獨狼的莫北河,在此刻展現自己的力量的一麵,像是拎小雞般拎著李成,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男人麵無表情地拖著李成往前古樹的方向走,身後跟著程琤和林優優。
本就心裡有鬼的他們,怎麼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無非就是李成自己的行動失敗。
但莫北河又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心虛,他們根本不敢靠得太近,隻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後麵。
他們還看到了有一個小孩模樣的人跟在林優優的身邊。
隻不過天太黑了,他們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那個是原本逃跑的祭品嗎?
反正李成現在看上去計劃失敗,也不是很靠譜的樣子。既然找到了祭品,也就不需要以犧牲林優優為代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