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下,墨發青年盤坐,紅色魂印躍懸於眉心前,長眸微闔,雙手交握,掌心朝上,胸前橫劍覆冰,散發淡藍光芒。

上空烏雲黑壓,暴雨滂沱,雷蛇狂舞,具毀天滅地之象,他神情卻始終靜沉,潑天暴雨甫一靠近,便被周圍淡淡一層靈力彈開。

若此刻有人站在深淵懸崖附近,會發現並不能見到暴烈狂雷,隻有陰沉沉的天,仿佛雷象被拘在深淵這一塊地方,又或者說對他人隱去雷劫跡象,哪怕有大能在此,也同樣察覺不出來。

這便是魂印的作用之一。

二十年前,靈界誕天生金丹者,神形初現,乃萬年內最有望飛升的修士。為保證其進階順利,不受天妒,上任所有星君聯手,煉化魂印,封於其眉心,定神魄,護心智,延境界,隱雷象。

在星界內傅照危將自己壓到元嬰修為,進深淵後放開限製,為藏幽中期,但這已是魂印壓製之後的修為,除了上任星君,誰也不知他修為進階有多快。

藏幽境界可稱散人,再往上是臨仙境界,在四界稱為仙人。

進階仙人,雷象震天狂舞,按理隻要身在鉤月山脈中,應當能察覺出異樣,但身在山脈內的修士們絲毫未察覺,隻以為四月連綿陰天,梅雨紛紛是正常變化,實則是魂印隱去雷劫之象,外溢出來的烏雲冷雨。

傅照危原本便被魂印壓製修為,這次進階對他而言,不過是水到渠成的回歸,無任何阻澀,隻在此等待最後一道天雷的到來,便能順利進階。

他也未曾料到會有妖獸踏入自己渡劫領域,甚至擋在天雷所經之處。

他的領域。

在伯勞鳥踏入瞬間,傅照危便知曉,但進階在即,他隻當不知。

境界相差太大,灰飛煙滅眨眼一瞬。

而最後一道天雷自雲層而出,已極速逼近傅照危,他倏地掀起眼簾,起身抽劍,便要迎上淩濤狂厲的雷蛇。

就在此刻,又有人踏入自己的渡劫領域。

雖因魂印隱象,常人不知此處有人渡劫,但鉤月山脈深淵霧障重重,又以鬼魅凶煞著稱,尋常人不會靠得如此之近。

他不知對方是追妖獸而來,還是借妖獸試探,阻他進階。

——天雷已至。

傅照危眸光轉冷,左手湧出一團靈力,將上空踏入領域之人扯下,自己迎上最後一道天雷。

然而,當他升空之際,遠遠看清對方模樣時,瞳孔不由一縮:長央?

來不及多想,他左手再度湧出一團靈力,將長央推向遠處,另一道深厚靈力罩向她跌落領域,欺過天道,護她不受牽連。

“轟!”

下一刻,劍與雷驟然相擊。

……

“長央……長央,醒醒。”

長央剛握住天意珠,便被扯下,跌入深淵,靈台一震,失去意識。

等再次有模糊意識時,便聽見昌化的叫喊。

長央手撐著地坐起來

,才發現自己摔在斜坡上。

她率先看向自己的手,確認天意珠還握在手中,鬆了口氣,但仔細打量才發現這顆天意珠和平青雲手上那串不太一樣。

它裡麵似乎有團紅色。

“是靈火。”昌化道,“這伯勞鳥運道好,不知從哪得了靈火,以它的天賦,本無法駕馭,但利用天意珠,卻化成己用。”

長央指尖覆上天意珠,那團靈火便在珠內晃動,有要竄出之意。

“你先把它收起來。”昌化道,“伯勞鳥已死,這靈火在天意珠內待不了多長時間,隻怕會逃溢。”

長央問她:“靈火有何用處?”

昌化:“於你們無用,適合煉器師。”

長央垂眸,便見到那團靈火自天意珠中溢出,她伸手去攔,還未完全觸及,便感受到灼燙之痛。

“難怪那伯勞鳥能虐殺元嬰中期修士,抵抗這些天一修士。”昌化嘖聲,“這是五行火。”

長央:“五行火?”

昌化點頭:“煉器師夢寐以求的靈火,可以煉化一切五行屬性,這種靈火可遇不可求。”

她不由再一次感歎:“這伯勞鳥運道實在夠好,可惜碰到你們這幫人。”

“你沒有收納靈火的法器,將五行火暫時封進天意珠。”昌化道,“儘早出去。”

長央聞言,兩指湧出靈力將五行火逼退進天意珠。

她起身打量周圍,一如既往遍地油桐,但聽得嘩嘩流水聲,似遠處有河溪繞山。

長央想要禦劍飛出深淵,卻發現自己雖有靈力,卻無法禦劍飛行,仿佛受什麼壓製:“這裡有異。”

昌化:“但這裡看起來像個寶地,靈氣充沛。”

長央醒來後,也察覺到這深淵底下靈氣異常充足,身體不自覺吞納吸收,加上墜淵前服下聞人梁的藥丹,靈府竟迎來許久未有的滋潤。

昌化從長央體內出來:“我去附近轉轉。”

長央皺眉:“若被人看見……”

“深淵之下,除了你,哪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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