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季長崢聽到這話,陷入了沉默。
如果又早知道,他可能不會同意沈美雲,把宋玉書給帶到駐隊來。
季長崢覺得這是帶了一個大麻煩過來。
沈美雲見季長崢還是悶悶不樂,拉著他手晃了晃,“你想想我大哥,單身三十多年。”
季長崢歎口氣,“以後和她來往保護好自己。”
他說不出不讓美雲和宋玉書不來往的話,隻能說在這個條件之上,讓美雲保護好自己。
沈美雲笑眯眯地點頭,“我會的。”
宋玉書這人有點小色魔,她也是才發現的。
“真的?”季長崢狐疑。
沈美雲,“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季長崢想了想,“宋玉書太野,我怕你防不住她,下次她要是過來,你就喊我。”
沈美雲看著他,不說話。
季長崢喉結滾了滾,“我當然是相信你的,我就隻是不相信宋玉書。”
“宋玉書都要和我大哥結婚了。”
“可是她覬覦你。”
提起這個,季長崢就生氣!
沈美雲是他老婆!
是他的!
看到這樣一麵的季長崢,沈美雲忍不住失笑起來,突然踮起腳尖,啄了下他唇,“季長崢,你真可愛。”
這一啄,季長崢頓時傻眼了,腦子裡麵也跟著空白一片。
原先所有的念頭,都跟著煙消雲散,隻是被動的加深了這個吻。
一時之間門,屋內的氣氛頓時旖旎了起來。
*
宿舍樓。
陳遠一回去,就找出駐隊的紅頭白底的信紙,旋即,又把抽屜裡麵放著的墨水拿了出來,把彆在身上的英雄牌鋼筆取了下來。
對著桌子就是一陣沉思。
秦大夫剛下完值班回來,他這人愛潔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拿了燈塔肥皂洗手,隻是等他洗完後,進來發現陳遠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秦大夫便拿了條毛巾擦手,一邊擦,一邊探頭過去問,“老陳,你坐這裡這麼長時間門,做什麼?”
怎麼一動不動的。
陳遠,“寫結婚報告。”
“你會嗎?”
秦大夫,“?”
手裡的毛巾都不香了,瞬間門把毛巾收起來,“我他媽一個單身光棍,你覺得我會寫結婚報告?“
“不對。”
說完這後,秦大夫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你要打結婚報告?”
“和誰打?”
這——
屋內瞬間門安靜了下來,仿佛落一根針都能聽見。
陳遠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語氣甚至是平靜的。
秦大夫盯了他片刻,突然罵了一句,“陳遠,你——”
陳遠,“你罵吧。”
他知道不地道,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當宋玉書在食堂舉著牌子的那一出後,陳遠隻能娶宋玉書。
當然,宋玉書也隻能嫁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
秦大夫抓了抓頭發,“我真是造孽啊。”
“千裡姻緣給你們牽。”
陳遠,“不生氣了?”
秦大夫拉著椅子坐了下來,“我生什麼氣?人家宋玉書同誌又沒答應和我好,我這種情況,你知道頂多叫什麼嗎?”
“叫追求不成,反給兄弟當紅娘。”
陳遠聽到這,有些詫異的拍了拍他肩,“你想的還挺開。”
“不然,怎麼辦?”
“和你們杠上?”
秦大夫歎口氣,“那怪沒意思的。”
“算了,你寫你的結婚報告,我出去了。”
“眼不見為淨。”
他轉頭就要走,這點胸襟他還是有的,但是讓他在這裡看著陳遠去寫結婚報告。
這他就忍不了啊。
陳遠見他離開,想了想,追上去,“你知道誰會寫結婚報告嗎?”
秦大夫臉頓時黑了,“找你妹夫去。”
陳遠挑眉,這一次倒是難得沒吭氣。
他不太想去找季長崢,索性自己琢磨起來,按照以往的印象慢慢回憶起來。
他以前不是沒給彆人審過結婚報告,不過,這一次當事人是他自己。
一遍。
兩遍。
等到第三遍的時候,陳遠慢慢斟酌著字句,寫了一個大概,旋即又覺得少了幾分真誠,便把原先寫好的結婚報告,揉成團,丟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進行第四次。
待第四次寫的完後,陳遠覺得不差不多了,便準備收拾收拾下樓,把結婚報告遞交給辦公室的。
結果——
還沒起身呢,外麵就傳來敲門聲,“陳團,宋同誌在樓下等你。”
陳遠一聽這,頓時把結婚報告給疊起來,收在了口袋裡麵,都走出去後,又折回來,從櫃子裡麵拿了一個厚厚的雷鋒帽出來。
旋即,夾在胳膊下麵。
三兩步下了樓梯。
果然一出大門,就看到站在雪地裡麵的宋玉書,許是來的有一會了,她的頭發已經染上了白色。
“怎麼不打雨傘?”
似乎一旦接受對方後,陳遠的每一個想法,都是在為對方考慮。
宋玉書笑嘻嘻道,“想快點見到你嘛。”
她很擅長說這種肉麻的話,但是陳遠卻不適合聽,應該說他活到現在,第一次聽這種肉麻的話。
他當即神色一頓,“好好說話。”
這話一說,宋玉書柳眉一豎,“就是想了,不行?”
她那神色,但凡是陳遠敢說一句不行,當即就生生的撕了他。
陳遠心說,好漢不和女人計較。
於是,便摸了摸鼻子,“行行行。”
“你開心就行。”
“這還差不多。”
宋玉書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渾身的炸毛也跟著被人順著捋下來了。
“我聽美雲說,你在寫結婚報告,寫的怎麼樣了?”
她提起來結婚報告,沒有絲毫害羞,反而是落落大方。
陳遠突然發現,宋玉書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樣。
她是獨一無二的。
意識到這點後,他的內心產生了一絲悸動。
“怎麼不說話啊?”宋玉書抬手拍了下他肩膀,麵帶嗔怒道,“寫沒寫好嗎?”
這人怎麼婆婆媽媽的?
陳遠點了點頭,“寫好了。”
“給我看看?”宋玉書期待地看向他。
陳遠想了想,從口袋裡麵掏出了那一張結婚報告,結婚報告被他拿的很小心。
哪怕是疊起來,周圍也不見一絲褶皺子。
注意到他這般慎重的態度,這讓宋玉書十分滿意,旋即才接過來看了看。
隻是,折疊的結婚報告一打開,旋即就落上了兩片雪花,眼見著雪花要化掉變成打濕的痕跡在上麵。
陳遠突然抬起一隻胳膊擋在那結婚報告上麵。
宋玉書看到這一幕,驟然抬頭,眼神希冀又明亮,“陳遠,你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對不對?”
陳遠笑著,給她把那寬大的雷鋒帽戴上。
當厚實寬大的雷鋒帽帶上的那一瞬間門,宋玉書覺得自己涼颼颼的耳朵,好像也跟著熱乎了起來。
“是喜歡吧。”
她心說。
若不是喜歡,又怎麼能這般心細呢。
宋玉書的心情也跟著由衷的好了起來,那結婚報告本來要看的,也不看了,一起塞到了陳遠的懷裡。
“我和你一起去交結婚報告。”
陳遠點了點頭,“有些遠。”
辦公室離宿舍樓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這個天氣最舒服的還是待在家裡。
“遠嗎?”宋玉書抬眼,笑嘻嘻道,“我還想和你走一輩子呢。”
她說的自然隨意,但是卻讓陳遠心裡驟然一跳,就好像是心臟也跟著漏了一拍一樣。
他低頭看著宋玉書,宋玉書也看著他。
她的眼睛明亮又清澈,這般直勾勾地盯著人的時候,陳遠也遭不住。
他先敗陣下來,將目光轉移了下,“我上去拿一把雨傘,等我一下。”
看著陳遠落荒而逃的背影。
宋玉書忍不住噗嗤一笑,“呆子!”
老男人真可愛啊。
還會害羞。
陳遠的速度很快,主要還是擔心宋玉書在樓底下等的太久,他上去拿了一把雨傘後,在注意到雨傘旁邊的小盒子裡麵,還放著幾顆糖的時候。
陳遠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揣到了兜裡麵,隨著雨傘一起拿了下去。
“走吧。”
他嘩啦一聲,撐開了大黑傘,宋玉書順勢跑了進來,狹窄的雨傘下麵,兩人緊緊貼著對方。
氣息一下子就曖昧了起來。
陳遠甚至能呼吸到對方頭發上,傳來的淡淡的芳香味,這讓他的喉嚨滾了滾。
他深吸一口氣,很清楚的知道這樣不行,於是從口袋裡麵摸出來了幾顆糖,遞給了宋玉書。
宋玉書看到這糖詫異了片刻。
“陳遠,你給我糖啊。”她笑了下,“可是,我長大了啊。”
她不是小孩子了。
“誰說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吃糖了?”
這——
宋玉書驟然一頓,迅速把頭低了下去,微紅了眼眶,不過是一瞬間門的功夫,她就變成了平日那個囂張跋扈,膽大包天的宋玉書。
“謝謝啊。”
她接過糖,剝開糖紙,咬在嘴裡,糖果瞬間門在嘴巴裡麵化開,甜到了心坎裡麵。
這讓,宋玉書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眉眼彎彎,靈動至級。
這讓陳遠恍惚了片刻。
宋玉書是真漂亮了啊。
他此刻隻有這麼一個念頭。
*
從宿舍樓到辦公室,明明是二十分的路程,但是他們兩人卻走了四十分鐘。
抵達辦公室的時候。
許政委和溫指導員都準備下班離開了。
在見到陳遠撐著傘,帶著宋玉書過來的時候,兩人交換了個眼色。
“陳團。”
“這是來交結婚報告?”
陳遠點點頭,旁邊的宋玉書脆生生地喊了一聲,“溫指導員——”
她是認識溫指導員的,畢竟,一起在季家吃過飯,但是她卻不認識許政委。
“這位是?”
陳遠介紹道,“許政委。”
宋玉書,“許政委好。”
“我和陳遠這會過來,會不會麻煩你們?”接著,她粲然一笑,“不過,說不得還真要麻煩你們,等我和陳遠結婚了,請你們吃喜糖。”
她的性格落落大方,甚至沒有一丁點的害羞。
這讓許政委和溫指導員都有些詫異,畢竟,這年頭的女同誌,但凡是提到愛人結婚這件事,都是羞答答的,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但是宋玉書卻完全不一樣,她太過坦然和大方了。
讓許政委和溫指導員都有一絲驚訝,“結婚是大喜的事情,這結婚辦公什麼時候交都不晚。”
“進來吧。”
許政委笑嗬嗬的道。
這話一說,宋玉書就跟了上去,還不忘回頭去拉陳遠,陳遠有幾分不好意思。
他沒讓她拉。
宋玉書哼了一聲,在大好事麵前,難得不生氣。
“不拉就不拉,等結婚報告一審批,結婚證一領,我就拉!”
這話說的,許政委和溫指導員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下好了,陳團可算是娶了一個能管住他的。”
這宋玉書同誌的性格可真有趣。
一行人進屋後,溫指導員招呼他們兩個坐了下來,許政委則是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
從裡麵拿了一個章子出來,當著兩人的麵蓋了上去。
鮮紅色的章子蓋在結婚報告上的那一刻,陳遠和宋玉書都有些高興。
許政委看到這一幕,便說,“破例先給你們蓋上,後麵背調我會讓人儘快去辦的。”
當然,他是知道宋玉書大概的背景消息的,能進來駐隊招待所住著的人。
基本上都過了第一關檢查。
第一關檢查過去,後麵的事情基本上都不打。
看到蓋好的結婚報告後,宋玉書由衷地笑了起來,“謝謝許政委,到時候請您吃雙倍喜糖。”
陳遠雖然沒說話,但是也難得溫和了臉色,“接你喝喜酒。”
許政委一口答應了下來,“我等著。”
結婚報告一打,接下來就是走流程了。
從辦公室出來後。
陳遠思索了下,“你家提親這件事——”
他想征求下宋玉書的意見。
宋玉書本來想說不要的,但是轉念一想,憑啥不要,若是不提親,就無法帶著陳遠回家了。
她當即便改了主意,“提親可以,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上門把宋玉章給揍了!”
這是她多年夙願,不完成,心裡不是滋味!
陳遠看著她沒說話。
未婚夫還沒上門,就去暴揍大舅子這件事,饒是陳遠活了三十二年,都從來不敢想。
“怎麼?你不答應我?”
宋玉書握著小拳頭。
“答應。”
“隻是,我要想下,這件事要如何辦,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陳遠這人做事,向來喜歡走一步看十步。
宋玉書一聽到這,頓時高興了,“如果是私底下偷偷的揍,那就揍三次!”
“最少三次!”
她伸出三根手指比劃。
陳遠不吭氣,隻是看著她。
宋玉書敗陣下來,“那好吧,就兩次。”
“兩次不能在少了。”
這——
陳遠歎口氣,“一次吧,畢竟,機會不好找。”
“我出手一次,就能把他揍到住院的地步,第二次在揍下去,真要了他的命。”
宋玉書的初衷總歸不是要了對方的命。
宋玉書聽到這,沉默了下,“先一次吧,另外記賬上,下次見麵在打一次。”
陳遠,“……”
他很好奇,“你怎麼這麼恨你哥哥,宋玉章?”
兩人相處的模式,與其說是兄妹,不如說是仇人。
“因為他這人壞的很。”
宋玉書咬牙切齒,“搶走了我爸媽不說,他身為既得利益者,還總是高高在上,說是他不需要的。”
“你說,有這麼賤的人嗎?”
陳遠其實無法理解,但是他卻認同宋玉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