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青姝:"?"
不是吧……
謝安韞忠誠到下限了。
許是她這幾天太忙,係統提示又太多,以致於她沒有注意到謝安韞忠誠是在什麼時候暴跌的。現在她麵朝著對方站著,看到這個數字之時,心跳便驟然加快起來。
糟糕。
謝安韞認出她了。
《女帝》這個遊戲中,負忠誠臣子的弑君事件,是可以SL[1]的,也就是說,幾乎每一個負忠誠的臣子都可以弑君。
穿越後她不知道這個設定變了沒,但以她和謝安韞幾次相處狀況可見,謝安韞很喜歡她,不像會殺她的。
但-100就不一樣了。
-1到-99區彆都不大,一旦跌倒了最底部的-100,那個人搞事情概率會直線上飆。
不妙。
薑青姝想拔腿就跑。
絲竹管弦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彈奏的是低緩的樂調,抑揚頓挫、聲動梁塵。
她看到王楷過去,同謝安韞說了什麼,她又聽不見具體內容了,隻知道謝安韞一直在盯著她看,眼神駭人得仿佛要生吞她,根本沒怎麼理會王楷。
然後他猛地一擲酒杯,站了起來。
薑青姝後退一步。
草。
今天太傅為什麼沒來啊!
她轉身就跑。
"欽?"王楷愣了一下,下意識順著謝安韞的目光回頭,發現那小美人跑了,頓時也朝她追了過去,一邊追一邊嚷: "我不是讓你等等我嗎,你跑什麼啊?"
薑青姝跑得飛快。
廢話,再不跑等著被他報複嗎!
正好那個裴朔在閣樓的方向,那邊人少,薑青姝直接往那邊跑去,一邊跑一邊飛快地觀察四周。但她忘了,這具身體是養尊處優的女帝,並非是穿越前時不時晨跑健身的她。以致於她跑得不快,且體力不支。
踏入門檻時身子晃了晃,又正好撞到一個人,那人往後踉蹌了一步,伸手扶住她, "小心。"她聞到極淡的梅香,仿佛裹挾著雪一樣的涼氣。
那人扶著她,她扶著冪籬,來不及看這人是誰,急
匆匆地邁進門檻裡,連道謝都來不及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那人反應也極快,指著一處說: “那裡。”
薑青姝迅速縮了進去。
王楷隨後便追了來。
"突然跑什麼跑啊,想食言不成……"王楷也是納罕得很,一路追著進了閣樓,正要找那小娘子,結果看到站在門口的男子。
此人長眉入鬢,鼻若懸膽,氣質悠然,此刻笑盈盈的,如沐春風。
"裴朔?"
王楷驟然眯起眼睛。
躲在角落裡的薑青姝也一愣。
裴朔?剛剛扶她的人?
"原來是齊國公世子,幸會幸會。"
裴朔兩眼彎彎,笑露出一口白牙,不怎麼用心地抬手朝他拱了拱,揶揄道: “怎麼?上次追學子,今日追美人,世子這一天天的,可真忙啊。"
王楷瞬間黑了臉。
"那小娘子你看見了?她人呢?"
裴朔說: “啊,看見了啊,這兒的小娘子不是很多嗎?”他指了指周圍來來往往端著酒壺的婢女們,折扇一開,掩麵輕哂, "怎麼?都不是世子想要的?"
王楷上回被裴朔氣得不輕,如今一看到裴朔便覺得呼吸困難,額頭突突地跳: "裴朔,本世子警告你,彆在這兒裝傻!"
"你要找就找,我又不曾攔你。"
裴朔懶洋洋地瞥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說"多大人了,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腿瘸了不會自己去找"慢吞吞地讓了開來。
王楷知道,那小娘子就是衝著裴朔來的。
雖然不知方才她為何要跑,但裴朔人就在這兒,他何必還大費周章地往彆處去?王楷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他回頭。
"表兄?"
日光下,謝安韞垂袖而立,神色卻一片寂冷。
他本來是受了傷,那些縱橫猙獰的傷痕便是他最為狼狽不堪的一麵,被繃帶一層層纏住,藏在象征富貴權柄的官袍之下。
若是旁人傷成那樣,隻怕是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來床。
偏生謝安韞是個瘋子,他哪怕是四肢儘斷,還剩一口氣,也要拖著病體殘軀出來,站在這最耀目的陽光下,令旁人看不到他那些腐爛發臭的陰暗麵。
女帝來了。
她總是這麼愛亂跑。
謝安韞追過來的速度不快,短短這一會兒,他背後又開始撕裂流血。但他神色冷漠地立在那兒,暖陽仿佛被一層膜阻隔在他背後。
"她人呢?"
他寒聲問。
王楷又是一懵,心裡迷惑起來,表兄也是在追她?剛剛那小娘子跑那麼快,不會是在躲表兄吧?
不會吧……
雖說小娘子和表兄上回在尋芳樓見過了,而且還鬨的很不愉快,但看那小娘子的打扮,便是熟人都未必能一眼認出,表兄怎麼知道這是砸了他的人?
王楷一頭霧水,謝安韞神色森冷,裴朔笑意盈盈。
閣樓裡頭,長寧公主的邑司令[2]出來了。
邑司令是位女官,遠遠見這三人在一處,倒是有些驚訝,隨後抬手朝他們拜道: “見過謝尚書,王世子。我們公主在裡頭設宴,令下官叫裴郎君進去,不知二位可要同往?"
雖說本朝民風開放,但前朝宗室有彆、男女之間也止於禮節,長寧公主又有駙馬,索性轉而換了在閣樓裡單獨設宴,也是避免與外頭那些朝臣發生衝撞。
王楷心念百轉,知道那小美人是來找裴朔的,便立刻一口答應,還自作聰明地謝安韞使個眼色。裴朔看在眼裡,眉梢微揚。
謝安韞神色冷漠,隻是強忍著搖搖欲墜的眩暈感,袖中的手攥得死緊。這三人便入宴了。
躲在角落裡的薑青姝:".…"
還好。
她鬆了口氣。
雖說長寧公主是她同母異父的親皇姐,但薑青姝沒有原身記憶,不能確定長寧可不可信,索性躲在角落裡偷瞄。
問題不大。隻要能瞄到裴朔的數據就行。
這個遊戲在這方麵太不智能了,她想查屬性還得見到人才可以,否則她何必費這麼大的勁呢?閣樓裡落座幾個女眷和宗室,還有極少數的新科進士,樂聲低緩,倒是悠然自得。
/>
她悄悄溜出來,抓著冪籬上的薄紗,隔著幾麵圍擋的山水寫意玉屏風,悄悄往宴廳裡頭看。她先是看到臉色蒼白、垂睫不語的謝安韞,還在東張西望的王楷,隨後是……一隻風流轉著扇子的手。
手法太熟悉了,以致於她的眼皮跳了跳。
…不是吧。
尋芳樓裡拱火的那家夥?
隨後一張瀟灑俊逸的側顏映入眼裡,對方正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