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為了不讓小白愧疚難安(1 / 1)

一陣耀眼光芒散儘之後,牧白再度出現在了房裡。

身形一晃,整個人就跌坐在地。

明明不久之前,牧白還不屑一顧地暗想,統子受原文的茶毒太深,對奚華先入為主存了太多偏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不能隻聽一麵之詞。

可是此刻,那些隱晦的一點私心,就儘數化作了無形的巴掌,狠狠打在了牧白的臉上,生疼生疼的。

他萬萬沒想到,統子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絲絲的誇大其詞。

牧白就不明白了,一個年歲尚小,又遍體鱗傷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把一個成年修士當場殺死,還吸了人家的功力。

蒼白又消瘦的小臉上,濺上了鮮血,明明渾身瑟瑟發抖,卻兩手緊握利刃。

一劍就穿透了對方的心臟。

還生怕對方不死,迅速抽出劍刃,又很狠捅了一劍,活活將人捅死。

而蒼玄風當時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提著裝滿水的水囊,蹦蹦跳跳地回來時,就看見自己的父親,倒在血泊裡。

罪魁禍首滿手鮮血,手握凶器,跌坐在一旁。

伴隨著水襄墜地,整片山林響徹了孩童撕心裂肺的哭聲,以及一聲聲淒厲的怒吼。

“你居然殺了我爹爹!我要你償命!”

“我要活剮了你,替我爹爹報仇!”

“啊啊啊啊!我一定要殺了你!”

劍刃割開喉管,大量的鮮血汨汩湧出來。

一雙鮮血淋漓的小手,生剜人雙目的畫麵,活生生地展示在了牧白的麵前。

濃鬱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整片山林都響徹著孩童淒厲又痛苦的嘶吼。

小奚華直接將尚還活著的小蒼玄風,一把推下了懸崖,還將從小蒼玄風腕上扯下來的,染血的流珠,擦拭乾淨,戴在了自己腕上。

畫麵的最後,他一把火焚了整片山林,在一片衝天的火光之中,一步一踉蹌的,往玉霄宗的方向行去。

從那一刻起,他就成為了蒼玄風。

“……怎麼會這樣?”

牧白雙腿軟得厲害,胃裡又一陣翻江倒海,他嘔了幾下,什麼也沒吐出來。

br />懊惱又難過地雙手抓著頭發,使勁搖了搖頭。

“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

【小白,你也親眼看見了,確實是奚華殺了恩人,還卑劣地冒名頂替,取走了能證明身份的流珠,否則,就以他見不得人的出身,哪有資格拜入玉霄宗?】

看來穿梭時空確實非常消耗能量,不過隻是短短片刻工夫,統子就顯得非常疲倦。身上的光芒都淡了許多。

連翅膀都有些撲棱不動了,餓是如此,還是飛了過去,用兩隻短短的,胖乎乎的爪子,為牧白擦拭眼淚。

【小白,你彆哭啊,已經發生的事情,就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了……你縱然憐憫蒼玄風,但這個眼淚最好是憋到他麵前哭。】

牧白愣了愣,抬眸道:"我……我哭了麼?"他抬手摸了摸臉,果然摸到了溫熱的濡濕。

其實,他並不僅僅是因為憐憫蒼玄風。

還出於一定私心的,憐憫起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居然有一個這般惡毒的父親。

蒼玄風倘若知曉牧白腹中懷的是奚華的孩子,當真能做到不計前嫌麼?

又是否能當真將孩子視為己出?

將心比心,如果換作是枚白的話,他是無法將殺父仇人的兒子,視為己出的,更加不會養在身邊礙眼。

大師兄那麼善良,或許可以,但蒼玄風應當不能。

牧白拾手把眼淚擦了,試圖要站起身來,可奈何腿腳都是軟的,索性就繼續坐在了地上。

稍微緩了緩,他才恢複了幾分鎮定,抬眸問道:“奚華與蒼凜列有仇麼?我不相信,一個年幼的孩子,會無緣無故就殺自己的救命恩人。”

【也不能說是有仇罷,這事說來就話長了,奚華的母親死後,他就一個人在外流浪,無依無靠,又身無長處,走到哪兒都飽受欺淩,後來更是因為美貌,就被屍冥府的人抓走了。】

統子看起來真的很疲倦,連飛都飛不動了。整個趴在了牧白的頭頂,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在屍冥府受了一番折磨,好不容易逃出來後,遍體鱗傷的倒在了死屍林。後被帶著兒子遠去玉霄宗的苔凜冽遇見,見他可憐,便救了他……】

統子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身上的光幾乎淡到看不清了,強

撐著又繼續解釋。

【哪知奚華當時就是驚弓之鳥,醒來後誤以為蒼凜冽是壞人,要害他,驚恐萬分之下,就……就發狂了,然後,然後……呼————】

"……"牧白嘴角一陣抽搐,微微抬了抬頭,眼珠子往上抬,"喂,你該不會睡著了吧?"

回答他的,卻是統子粗沉的打鼾聲。

牧白一陣無語,正聽到關鍵的地方,統子居然就睡著了!

他抬手把統子抱了下來,就要將它晃醒,可在看見統子黯然失色的身體,以及滿臉的倦色後,又不忍心了。

“睡吧,小笨豬。”牧白壓低聲兒道,兩手將小豬掐到了麵前,抿了抿唇,更低聲地問,“奚華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不是天生的魔頭,對不對?"

【呼——】

他兩手抓著小豬,上下晃了兩晃,做出一副點頭狀。

“那我若是想改寫奚華的命運,你也會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呼———】統子睡得很死,毫無所知。

牧白又掐著他,上下晃了晃。

“那你點頭了啊,我就當你是答應了。”牧白很小聲地道,眼淚又不爭氣地淌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一向不愛哭,今晚一定是被血淋淋的場麵嚇到了。

又或許是懷了崽子的緣故,情緒比較敏 |感,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落淚。本質上同奚華的關係並不大。

他隻是可憐未出世的孩子而已,渡奚華隻是順便,順手,順道……並不是刻意為了奚華。

並不是。

牧白把統子放在了床裡麵,剛準備熄燈,又頓住了。他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眼睛隻要才一閉上,腦子裡就會反複浮現出小奚華生剜彆人眼珠子,還手持利刃割喉的畫麵。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安睡。

又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噗嗤一聲。

不知哪裡來的一陣風,把屋裡的燭火吹滅了,整個屋子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暗夜中,牧白不知不覺就哭濕|了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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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頭路可走,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遙遙。

他家絕對不能同時失去兩個孩子。絕對不能!

麒麟道,風沙被鮮血染紅,淩厲的罡風席卷了整片峽穀。

蒼玄風懷抱琵琶,立在高處,右手五指血肉模糊,中指按在了最後一根弦上。肩上的披帛隨風搖曳,如同一條長鞭,在半空中獵獵生風。

形容略顯狼狽,唇角染血,但依舊含著笑意。

而不遠處的奚華,一手執劍,一手懷抱著昏迷不醒的林宓。師徒二人的衣衫皆被鮮血染透。

奚華的左肩紮著一柄斷劍,大量的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湧了出來。

他似乎沒有痛覺,毫不在意自己的傷,隻是低頭輕喚了幾聲"阿宓,快醒醒","師尊來了"。

可阿宓麵色如紙,一動不動,若非還有微弱的呼吸和脈搏,同死人無異。

“想不到堂堂玉霄宗的執法長者,居然光明正大地欺負我一個瞎子。”蒼玄風的“眼睛”慢慢轉了過去,遙遙凝視著師徒二人,笑容不減,"怎麼樣,被自己的徒兒捅了一劍的滋味,隻怕不好受罷?”

奚華冷笑:“你被我剜掉雙目,還割喉放血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蒼玄風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消散殆儘了。忽而右手中指,狠狠一拔,最後一根琵琶弦應聲而斷。

淩厲的勁風,如同一柄碩大無比的鋼刀,裹挾著颯颯狂風,呼嘯著直衝師徒二人而去。奚華也不同他客氣,執劍一揮。

轟隆一聲,兩股力量相撞,溢散開來的可怕勁氣,瞬間將周圍僅剩不多的山巒,轟成了廢墟。

煙塵瞬間彌漫開來,周圍如被濃霧覆蓋,奚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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