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很快又傳來了更加激烈的鏘鏘聲,以及踏碎枯葉的聲音。好幾個女修發出尖銳的慘叫。
距離近得就如同在牧白的耳畔旁驟響。牧白急出了一身的冷汗,總有一種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錯覺!
他緊張地攥緊傾尊的衣裳,那輕薄的衣料,又滑又軟,手心裡也都是黏膩的汗水,無論怎麼抓,就是抓不住。
兩隻腳也開始小幅度地挪著地方,試圖找個可靠的支撐點,他好一鼓作氣,直接站起來,可他的兩腿就好像浸泡在了醋裡,酸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連骨頭都好像被侵蝕了,稍微動一動,就好像會碎成豆腐渣渣。
冷汗順著牧白俊秀的麵龐,滑過了他的頜骨,雪白的玉頸中央,一顆精致小巧的喉結,此刻也開始發紅,還悲縮得上下滾動。
咕嚕一聲,牧白吞咽著口水,死死咬緊牙關,才不至於外泄出任何不堪入耳的雜音。他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動得厲害,還越跳越快,就如同師尊埋在他體,內的脈絡一般。
砰砰砰的,震天響。
他的耳邊嗡鳴聲不斷,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春|夢一般,景暈乎乎的,還不得已使勁指著手心,強迫自己從中清醒過來。
江玉書的聲音,大得不行,可能是氣惱牧白遲遲不回應他,居然膽大包天到,直接用劍鞘,哐當哐當往車身上亂敲。
一邊敲,一邊直嗷嗷:"哎呦,疼!哎呦,我手好痛!牧白,你快出來看看啊,牧家滿門詐屍啦!”
“哎呀,我手好痛!”
“那是你爹娘吧?他們跟我哥打起來了!你再不出來,我就要衝過去幫我哥了!”
“哎呀……好痛,好痛!”
牧白:“……”
所以,江玉書是不是一手執劍,還用了另外一隻折斷了的傷手,攥著劍鞘揮舞?到底是來了多少行屍走肉啊,也至於逼得江玉書,不得不強行使用斷手?
還有,江玉書膽敢用劍鞘亂敲車身,實在太沒禮貌,太沒規矩了,奚華竟然也能忍?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牧白就非常清晰地聽見了,咯噔咯噔,骨節擦緊的脆響聲。抬眼一瞧,果然看見奚華的臉色難看了許多。
牧白趕緊壓低聲,撤清關係:"!師尊,這不怨我,跟我沒關係!"沒規矩的是江玉書,
要撤氣就去找他,彆來找可憐的小白!
“知道。”奚華竟然輕輕笑了一聲,緊緊貼在牧白後腰的纖細手指,微微曲了起來,好像要有什麼大動作了。
牧白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下意識屏息凝氣。
然後,他又聽見奚華低聲道:"小白,聽說,你還是個孝子,江玉書都要幫著他兄長,一起對付你爹娘了,你還不出去幫忙?”
"我……我現在可以出去?"孝順都是裝的,對待那種人渣,他沒刨墳就算不錯了,又吞咽了一下,牧白小心謹慎地開口試探,“真的放我出去?”
“嗯。”奚華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說,“可以。”
牧白:“……”那倒是放開他啊!
光嘴上說可以,倒是先把手收回去啊!
彆一直緊緊地扣住他的後腰!把他困於方寸之間!
外頭打得昏天黑地,刀劍相接,他們在馬車裡,同樣打得昏天黑地。
好似察覺到了牧白的真實想法,奚華慢慢鬆開了手,不僅鬆開了,還摸索上了小白被捆在一起的腕上。
手指輕輕一挑,就宛如鋒利的刀刃一般,直接將捆著牧白雙腕的腰帶,哢噠一下切斷了。
牧白當即呼吸就更為急促了,該死的奚華!
這個手是鋒利的刀刃嗎,輕輕往腰帶上一貼,腰帶就斷了?
那要是不小心貼到了他的手腕,豈不是切他骨頭,如切豆腐?
還有……這個腰帶看起來非常眼熟,不就是牧白自己的嗎?
把他腰帶弄斷了,那一會兒讓他腰上係什麼?難道要他把奚華的筋脈抽出來,當腰帶係?
“……你自幼就嬌生慣養,從前在山上時,為師命你大師兄盯著你練習劍術,你的手掌嬌嫩,不出半日,就被木劍磨得通紅,兩日不到,就破皮出血,到了第三日,就血肉模糊。”
“一月之後,指腹和掌心,就磨出了一層薄薄的繭。”
奚華的手指冰冷得驚人,不知何時已經抓著牧白的一隻右手,合在掌心摩挲。修剪平整的指甲,劃過皮膚,會有一種酥酥麻麻之感,牧白抖了又抖,顫了又顫。
隻覺得摩挲他指腹和掌心的,合該是死人手,怪不得,昨夜自己哆嗦成那副讀慘樣子。死人手摩
拳他的掌心,就這樣難以忍受,更彆說是探進他最深熱之處。
就跟冰水澆上燒紅火炭上一模一樣,滋滋作響。
雖然不明白,師尊突然說這些做什麼,但牧白非常聰明地保持沉默。一邊要應付師尊,防止師尊突然搞偷襲。
一邊還要警惕車簾和車窗,防止有膽大包天的弟子,突然挑開簾布,撞破二人之間不可言說的秘密。
"……而現在,你的手心嬌嫩得很,沒有任何一絲薄繭,可見離開師尊的這些年,你是當真不學無術,遊手好閒。”
“雖然,”師尊不知道你的法器是什麼,也從未見你用過,但你必定是討厭用劍的……是因為,你還恨師尊當年逼你練劍,所以,離開師尊之後,就再也不碰劍了麼?”
頓了頓,奚華總結道:“你怨恨師尊,所以,也怨恨劍,對麼?”
牧白:“!!”冤枉!大大的冤枉!
他比竇娥姐姐還冤枉啊!簡直是六月飄雪!師尊純屬是惡意揣測,無中生有,胡說八道!
他一直覺得用劍很帥的,中二時期的時候,也整天想著一人一狗一壺酒,執劍走天涯來著!
但他生活的地方,不允許啊,除了玩角|色|扮|演會用到之外,平時拿著把劍出門亂晃,會被當成精神病的,好嗎?
他最多……最多隻能玩點蝴|蝶|刀……對了,蝴|蝶|刀他玩得挺溜的,最炫酷的是,他可以一邊耍刀,一邊削蘋果。
若是有機會的話,他可以向師尊展示一下,蝴|蝶|刀的花式玩法。
“師……師尊……”
“噓,小點聲兒,你總不希望被人知道,你生性放|浪,不知廉恥到勾引自己的師尊吧?”
牧白瞪大眼睛:“我……”
然後,他的唇上就貼了一根冰冷的手指,奚華溫柔款款地哄:“噓。”並且,已經把自己的命劍,連劍帶鞘的,塞進了牧白的掌心。
牧白哆哆嗦嗦的,根本不敢摸著劍,他不知道奚華到底想做什麼,額上的汗珠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可憐他寒冬臘月,冰天雪地的,居然汗流浹背,衣衫濕漉漉的,好像都能擰出來水。
外頭的聲音更大了,寒風吹得車簾獵獵作響,刀光劍影從縫隙中透了進來,閃過牧白身上時,宛如實質
一般,剜得他皮肉生疼。
“師……師師尊,我……我求饒,我認輸,我錯了……”狗比奚華不乾人事!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場合!
外頭打得熱火朝天的,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馬車裡跟他恩愛!奚華到底是不想被人發現,還是想被人發現?嘴上說,讓他趕緊下來,彆出聲,小心被人發現了。
可實際上,卻又把劍塞進了他的手心裡。牧白緊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