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雲逐點點頭。

他的下顎收得格外緊,沉默的戒備讓四周漂浮的空氣也意識到了不安,暗暗從他身邊逃離。緊張感隨之漫過兩個人不近不遠的一段距離。

“彆緊張,我跟薑潯挺熟的,這也算是例行詢問,走個流程。”

徐政掏出證件給田雲逐看清楚,然後換了個離他更近的位置坐下,有意削減因為居高臨下,對這個漂亮消瘦男孩造成的壓迫感。

不過,對於田雲逐來說,薑潯的名字才是對抗緊張立竿見影的良藥。

田雲逐的目光稍稍柔和下來,眨著清亮的眼睛跟看起來很可靠的民警示意了一下。對方立即會意,把薑奶奶勸進裡屋休息。

“那幫討債的人呢?”

“被我同事暫時帶走了,但是……”

田雲逐仰起的頭,整張臉在這時完全袒露在遊移的光線裡。

當那張布滿蒼白少年氣的臉孔被點亮時,他的所有天真和期待都一覽無餘。

徐政說到一半,不由得停了下來,改了改公事公辦的神情,開始搜腸刮肚地重新組織語言。

警察的猶豫讓田雲逐忍著疼努力坐直了一些。相比對於男孩子來說略顯蒼白柔弱的外表,他嗓音和語氣比想象中的更加沉穩,

“我錄音了。”

“什麼?”

徐政忍不住吃驚地重新打量他,禁不住暗暗感歎,能讓薑潯留在家裡的男孩子果然也像他一樣不容小覷。

“如果有一定的線索材料證明有可能存在犯罪行為,就可以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對嗎?

剛才從頭到尾我都用手機錄音了,有了這個,你們就能立案,進行調查取證了。”

“沒錯,你很聰明。有充分的證據,我們可以依據治安條例進行處罰,對報警人進行保護。

如果構成傷害,可以立案偵查,並移送檢察機關,由檢察機關提起公訴。情節嚴重的,涉嫌尋釁滋事罪,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男人突然停頓了一下,看著田雲逐逐漸安心下來的臉,問道:

“我能不能先問問你跟薑潯是什麼關係?”

田雲逐迎著警察的注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但男人一臉堅定,並且沒有絲毫想對此做出解釋的意思。

於是田雲逐微微把臉錯開,很快地回答了一句:

“朋友關係。”

“朋友?”

年輕警察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倒是挺難得的。”

田雲逐抿著嘴沒出聲。

兩人意味不明地對視了一會兒,徐政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拍了拍,儘量表現出坦誠的姿態,壓低聲音說道:

“既然是薑潯的朋友,那我就直說了。我希望你能清楚,薑永濟他遊手好閒,又嗜賭成性,這幾年光是賭債就不知道欠了多少。更重要的是,他的案底並不乾淨。所以,就算追究那些討債人的責任,把他們關上兩天,也未必能解決根本問題,反而可能給薑潯家裡惹來更大的麻煩。

這種情況,我來他們家處理過很多次了。

薑潯上高中的時候我就來過,我跟他就是這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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