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麵很快端了上來。
湯汁鮮濃又十分清淡,麵條軟糯爽滑,牛肉也軟爛得恰到好處,入口即化。就連上麵飄著的幾朵小蔥花都鮮亮翠綠得誘人。田雲逐最近胃口變得越來越差了,經常吃不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今天卻忍不住吃了小半碗進去。
“吃不了彆逞強。”
薑潯把筷子伸到田雲逐的碗裡,把剩下的麵條挑了一筷子放進自己碗裡。
田雲逐看了看自己的麵碗,意猶未儘地慢慢放了筷子。
薑潯的心情似乎也很好,習慣性聳起的眉峰輕微舒展開,煙灰色的眼眸立刻被柔和的光芒籠罩住。雖然還是沉默,可是當田雲逐時不時抬起頭,偶爾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的時候,總能捕捉到閃動的笑意。
餐後的茶水添了兩杯,田雲逐靠著沙發休息得差不多了,可是還不見薑潯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田雲逐摸了摸難得鼓起一些的肚子,
“潯哥,我們走吧。”
薑潯抬眼看了看時間,
“差不多到時候了,先把你的藥吃了再走。”
田雲逐聞言一愣,臉上一閃而過的表情明顯不夠自然。可他很快穩住自己,儘力將那一瞬間的慌張偽裝成彆人眼裡的錯覺。
田雲逐當著薑潯的麵在包裡翻了翻,故意把那個大藥瓶晃得嘩嘩作響,然後把它從包裡掏出來。他動作嫻熟地把幾顆花花綠綠的藥丸兒倒在手心裡,再就著杯裡的水三下兩下吞了下去。
那些藥可能苦得厲害,田雲逐皺著臉緩了一會兒,才好像稍微感受了點兒。
“現在總行了吧?燒也退了,藥也吃了,可以出發了吧?我們去滑雪吧?”
田雲逐語氣帶著點嗔怪,結果眼裡滿滿當當盛的都是討好的意味。
“可以。”
薑潯的脊背始終挺得筆直,他嘴上說著可以,身體卻沒動,根本沒有起來出發的意思。
“滑雪場離這兒有點兒遠,最好提前上好洗手間。正好我去抽根煙,要不要一起過去?”
“好。”
田雲逐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跟著薑潯一起站起來。他們肩並著肩走過雕花的隔斷屏風,踩在水晶吊燈的陰影上,在餐廳中央分道揚鑣。
薑潯徑直走到酒店門口才回過頭,眼看著田雲逐的身影往洗手間的方向消失不見之後,立刻邁開修長的雙腿,朝兩人的餐桌折返回來。
薑潯記得很清楚,之前田雲逐高燒時,他從那個大藥瓶裡麵幫他拿過好幾次藥。裡麵的藥丸兒形狀各異,花花綠綠的,足足裝了多半瓶。
他從田雲逐背包裡翻出剛才那個藥瓶,擰開蓋子,一股腦兒把裡麵的東西往手心裡倒。跟以前彆無二致的誇張聲響震蕩著耳膜,片刻之後,薑潯的臉色驟然變了。他蹙眉盯著的手掌上,田雲逐嘴裡所謂的藥片兒,赫然是一把花花綠綠的彩虹糖。
薑潯拿起一顆放進嘴裡,抿著唇用力咬碎了。
酸甜的果香味瞬間在唇齒間迸發出來,薑潯卻喪失了正常的味蕾。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極力把積滿舌根的古怪苦澀生生吞咽下去。
薑潯僵著身體在椅子上坐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