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嫻乾坤袋裡有好多咩咩造型的羊毛氈, 全是在當初啾啾剛生靈的時候做的。
雖然再沒能成功‘生靈’一隻,但跟普通玩具狗似的能跑跑跳跳卻有不少。
郝嫻一邊看著驚蟄玩玩具, 一邊拿著剛收獲的狗毛戳毛氈。
雖心裡還在發愁, 但有其他人在身邊,她想事情總想不到心上。
“驚蟄啊,你今天怎麼沒跟周林一起出去玩?不是有傘嗎, 逛街應該不妨礙的。”
驚蟄抱著一隻毛氈狗的脖子,聞言扭頭去看郝嫻,雖沒做出任何委屈表情,然那副過分乖巧懂事的樣子卻還是讓人怎麼看怎麼心疼。
“這幾日周林哥哥都不同我玩了,可能是像白哥哥一樣, 怕我身上的鬼氣吧,但是我很乖的, 不會往他們身邊湊的, 姐姐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直到現在,白依竹的身體仍舊是好一天歹一天。
陰氣似乎在他身體裡落下了根,無論前一天清理的多乾淨,隻要連著兩日不管, 就又會憑空恢複大半,變成那副壽數將至的肺癆鬼模樣。
而沒拿鬼牌的周林比他就好上不少,體內陰氣已去了七七八八,早與正常人無意。
懼怕鬼物乃人之常情, 郝嫻也沒道理去指責周林做的不對,隻得又放軟幾分語調對驚蟄解釋道。
“那這幾日你就在我身邊玩吧, 但過些日子還是要回地界才好,不是我趕你走,而是人界不適合你修行, 在這裡你很難能汲取到陰氣,長此以往你會越來越衰弱的。”
驚蟄咬著嘴唇,小心翼翼瞟她一眼又低下腦袋。
“那我修煉魔氣行不行?我若做魔修,是不是就能留在姐姐身邊了?”
郝嫻既好笑,又心疼。
“你沒有肉·體,又該怎麼修魔呢?”
郝嫻估計驚蟄失憶前應該是個魔修,隻是跟自己和裴霽一樣誤入鬼界,又不知經曆了何等奇遇身上才有了鬼氣。
畢竟就像道、鬼難以雙休一般,魔、鬼兩道同樣練不到一起。
提起這事,郝嫻總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人家,說不準沒遭雷劈失憶這件事,驚蟄早就找到身體重新做人,如今拖了這麼久,怕是想起來也晚了。
“你入鬼界許久,身體即便有,恐怕也早就斷了生機,還不如修鬼道,還能有問鼎仙途的機會。”
驚蟄搖頭。
“成仙沒什麼好的,我就想跟姐姐在一起,姐姐,我們就像現在這樣,一直吃吃喝喝直到消散不好嗎?”
“消散?”
郝嫻覺得驚蟄失憶前應該是個文藝青年,連‘死’都能說的這麼有意境。
她歎口氣,恨不得拉田叔出來聽聽普通群眾的呼聲:“姐姐我也想擺爛到死啊,奈何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非逼著成仙不可。”
驚蟄低著頭沒再回答郝嫻,隻手上不小心用了幾分力,扯掉了玩偶半截腿。
郝嫻本來一開始也沒想好做什麼,又對著這麼多狗,不自覺手上的毛氈就又戳成了咩咩的樣子,當下正好派上用場。
“沒關係,你先玩彆的,姐姐手上這個馬上就好。”
如今郝嫻做毛氈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咩咩這種做了千百遍的造型。
專心做來,隻又花費了兩刻鐘,便做出了完完整整的一隻新玩偶。
比先前的更大,也比先前更威風好看。
且不知是不是因郝嫻做毛氈的時候一直想著離開的事,新娃娃做好剛遞到驚蟄手裡,就拖著對方沒什麼分量的魂體在屋中飛奔了好幾圈,速度快到隻剩黑白兩團殘影。
驚蟄孩子天性,隻覺是在玩鬨,淡定自若沒半點害怕的樣子,郝嫻卻是嚇個夠嗆。
好不容易才把人給攔下來,郝嫻剛拽住毛氈狗的後脖子,還在猶豫將其放回靈獸袋還是乾坤袋,沒想一不留神自己也被狗拽著走了好幾步。
“這玩偶怎麼跟瘋了似的,專愛拖著人……誒?拖著人走?!”
郝嫻眼睛唰的亮了起來。
“媽耶,我簡直就是個天才!”
………………
好不容易從地界‘鬼道牢房’出來,讓她再老老實實繼續閉關修行到金丹,絕對是想都彆想。
郝嫻也不要求自己這‘車’做的有多精致,四個輪子一塊板子,能馱上自己就足以。
她隻要把車馬的動力係統,也就是飛毛腿咩咩玩偶做出來,係統的苛刻任務就可以完美避開。
於是當天晚上,郝嫻懷揣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再次鎖住了房門。
為不讓田叔發現而反悔,她半點端倪都沒敢露出來,滿腦子隻想著快快快,竭力心無旁騖戳玩偶。
而靈獸袋裡的饕餮,也正在一門心思琢磨如何能逃出生天。
“快快快,你給我出去打探打探,看那小東西在哪兒。”
啾啾自從鬼道出來一直蔫蔫的,不大有精神。
以往最愛湊熱鬨的它,重返人間這麼久都沒出來玩過半圈,現在也同樣不想給老大跑腿。
“大哥誒,反正現在我們都在小嫻嫻的靈獸袋裡,他又不可能搶小嫻嫻的東西,你擔心什麼。”
“我擔心什麼?”
饕餮氣這個沒腦子的東西:“我擔心等他開始搶小嫻嫻的東西,咱們就一個都跑不成了。”
啾啾鄙視的看了一眼大哥,覺得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矮了一點點。
“那就不跑了嘛,小嫻嫻如果有危險,我肯定是要第一時間保護她的!”
饕餮眼睛一轉。
差點忘了傻鳥是小仆人的靈物了,這種有主的東西最愛搞忠心護主那一套。
“我現在要你去盯著那人,就是為了保護小嫻嫻,如果有危險,咱們不得先跑出去,才能有機會搬救兵啊?”
啾啾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飛在靈獸袋口有幾分猶豫。
饕餮再接再厲,又添油加醋說了驚蟄好多好多壞話,全把對方說成了一個蓄謀已久隻準備謀害郝嫻的絕世惡人。
“這樣,我把靈獸袋給你打開,你出去看看他在哪兒,在乾嘛。”
饕餮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道:“也不用你做什麼,就近找個樹枝盯著就行,半點不累。”
他話音剛落,就揮手撕開了空間,一把將啾啾給推了出去。
啾啾迷迷糊糊飛出靈獸袋,抬眼一看,郝嫻正在埋頭苦戳。
瞧對方那副眼珠子都快戳進針裡的樣子,啾啾也不敢打擾,隻好不情不願的按照大哥咩咩的吩咐,從窗戶飛了出去。
它先去驚蟄的房間窗戶邊轉了一圈,發現裡麵沒半個人影。
正納悶是不是咩咩指錯了方向,便瞧見腳下客棧後院水井邊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鬼道裡遇見的熟臉,也就是現在的驚蟄。
啾啾身為一隻毛氈,翅膀煽動起來沒太大的動靜,本身也沒多少重量。
它悄聲飛在一旁的葡萄架子上,果真兩人都似毫無所察。
啾啾一開始還很為自己的成功潛伏感到感興,沒想他倆一直沉默了許久,久到啾啾等的有些不耐煩,險些閉眼又睡過去,才在恍惚間聽到了驚蟄的聲音。
“你都看到了?”
啾啾瞬間被嚇跑了瞌睡蟲,差點兒從架子上跳起來。
它剛準備狡辯說自己隻是路過,就又聽見了另一人的回答。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這人說話聲音顫抖的厲害,像是非常恐懼。
而他的語氣和表現,不用驚蟄判斷,哪怕啾啾作為一個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