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的嘴,騙人的鬼。
郝嫻真是信了他的邪,說不是任務,結果到頭來課表的每一項都有失敗懲罰,達標還沒有獎勵!
每日卯時未到,叫醒郝嫻的不是夢想,而是從頭皮到腳底竄來竄去的電流,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年齡的孩子格外需要睡眠,明明當初在河西村也起的這麼早,郝嫻就沒覺得像現在這般連心臟都困得發慌。
起床後她要跑著爬上悠然峰最高處,打坐一個時辰吸收日出的天地精華,原本打坐是件體感舒適的事情,奈何郝嫻一身起床氣,隻覺得靈氣在經脈中劈啪直冒電花。
吃過早飯,郝嫻便去清風明月閣接受藝術熏陶。
對於郝嫻來說,繪畫課真的隻能熏陶熏陶,能聽明白一半就算很有收獲了。
她第一次知道國畫光工具材料就有十幾種之多,題材、技巧更是可以細分為無數種類,而創作內容則需體現人對自然和天道的感悟,還要用藝術表現哲學思考。
“我們修習四藝,目的不是成為天下無雙的畫師,而是要借繪畫明悟並表達我們的道心,哪怕是凡人畫者,都有以畫入道的先例,我們身為修士,更需要為畫作注入情感,注入道魂。”
夫子說著,用毛筆點蘸墨汁,揮手便在絹布上畫下了一隻雀鳥。
當他最後畫完點睛一筆,絹布上的雀鳥竟真活了起來,嘰嘰啼叫著展翅飛出窗沿,留下一群刷新三觀的修真菜鳥。
郝嫻在驚歎的同時流下了痛苦的眼淚。
看來自己不練成真·神筆馬良,這輩子是彆想畢業了。
藝術班隻上半天課,下午郝嫻需要在日落之前完成夫子布置的繪畫作業,以及田叔強行安排的加練。
“畫前需定形,先從樹起跟;勾出樹枝乾,稍點樹梢墨……”
郝嫻一邊背誦國畫畫法口訣,一邊在宣紙上創作自己的藝術塗鴉。
國畫不像素描油畫,握毛筆必須懸著腕子,其他同學畫十分鐘就會累的哭爹喊娘,也就是郝嫻臂力超凡,才能一口氣堅持半個小時把樹畫完。
可田叔還是不滿意,非說郝嫻的畫太死,沒有神。
“你是修者,不是泥瓦匠,天地萬物依托靈氣而生,又孕育著靈氣,千載寂寥,披圖可鑒,方為大成。”
郝嫻心想,我一個初學者能畫明白樹已經很不錯了,但被嘮叨久了,她也覺得神煩。
不就是靈氣麼,往畫裡注靈同往符紙裡注靈應該是一個道理,走著!
“呲——”
被雷靈氣燒焦的不止有桌上的宣紙,還有手中的毛筆。
田叔變成了這屋裡最冰冷的存在。
“今日應畫五張,實畫三張,報廢一張,尤欠三張,剩餘時間一個時辰。”
郝嫻崩潰痛哭。
“可我的宣紙都燒沒了啊!!”
好不容易熬到日落,郝嫻又被田叔攆出院子,練習物理化學兩種屬性的基本功。
不知道是合歡心法的問題,還是悠然峰沒有正經師父的緣故,煉氣期能學的法術,就真除了基本五行法訣之外什麼都沒有,郝嫻天天搓火球水球都快搓吐了。
終於熬到徹底天黑,郝嫻還要再去落月潭再打坐,繼續吸收日月精華直到子時。
更慘的是連晚飯都被強製取消了,田叔要她提前為辟穀做準備,用吸收靈氣代替進食。
郝嫻悲憤抗議:不!她這輩子都不想做這個‘準備’!
在田叔的新課表下,郝嫻天天都處於007連軸轉的狀態,彆說完成殷語風師兄的訂單了,她連睡覺的時間幾乎都沒有。
郝嫻隻忍了一個星期就徹底繃不住了,寧可被電死也躺在床上不再挪動半步!
田叔又不能真的電死她,十分恨鐵不成鋼道。
“你為何每天光想著賺錢!修士怎麼能被俗物所乾擾!”
“媽耶!我也是人啊!”
田叔剛一停止電擊,郝嫻就哭天搶地為自己討回人權。
“我掙錢是為了自己花嗎?還不是為了咩咩?還不是為了還雜役大叔的人情?!我也有感情需求的好不啦!心魔是怎麼產生的?還不就是因為情感得不到滿足?情緒得不到釋放?你看看其他宗門那些不渡心魔劫的,不都是一個個跟神經病似的?”
見田叔難得沒有反駁,郝嫻立馬蹬鼻子上臉,趕快再接再厲強詞奪理。
“遠的不說,你就看看我那便宜師傅邱從雲,他們斷雲門修無情道,結果呢?修著修著師父不是師父,徒弟不是徒弟,但凡他們以往能好好溝通,心平氣和,就不至於讓變異天靈根弟子含怨而走,到現在都再沒什麼大成就!”
“好吧。”
田叔沉默了許久,最終一聲歎息。
“既你認為賺錢可以修心,我便允你一回。”
“真的?!”
郝嫻自己都沒想到她能說動鐵石心腸的田叔,喜的幾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然而她剛要高呼萬歲,便聽田叔繼續道。
“一年之內,你若能掙夠一萬下品靈石,我便借你一樣能助你在仙門大會前築基的法寶,你可敢賭?”
………………
田叔實在老奸巨猾,聽上去像是給了選擇,實則根本選無可選。
雖然賺一萬下品靈石乍聽上去幾乎跟‘一億小目標’沒什麼區彆,但相比於在仙門大會之前築基,多少還有一絲絲做夢的希望。
隻是這賺錢……
對於一位前包租婆來說,賺錢是她最不擅長的特長!
從床上翻起身,郝嫻倒空乾坤袋開始清點自己的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