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有才又請了兩天假,和妻子在家裡一心一意陪女兒。
對於這幾天積極獻殷勤說好話的劉荷花,夫妻兩人都是視而不見。尤其是在聽女兒說了被拐當天的事情經過後,方靜是真的恨,佟有才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劉荷花確實不是故意,但她是真的沒有上心。
責任不全在她,但她也有。退一萬步,隻說她在報警後的表現就足以讓夫妻倆對她寒心。
即使女兒回來了,方靜也沒有辦法大度地原諒劉荷花,沒有辦法原諒她的一切,所以在冷處理了兩天後,她和丈夫攤開明說了自己的想法。
“我沒有辦法再和她生活在同一個房子裡了,要不把她送回去,要不,我搬走。”
方靜現在完全沒了對劉荷花的尊敬,如果不是丈夫明事理,站在她這一邊,她早就吵著離婚獨自帶著女兒走了。
“有才,你知道嗎,我隻要一看見那個女人就會想到小魚描述的她那天被拐走的事,懷疑那個女人是不是故意沒有聽到,故意帶小魚去人多的地方把她丟了,好讓我們再生個孩子……”
“我還想,要是那天我不去上班,在家陪小魚就好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沒有辦法不去那麼想她,我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方靜眼眶紅著,為了不吵到女兒睡覺壓低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佟有才又何嘗不是?那是他的親娘,他心中受到的責問隻會比方靜更痛苦百倍,更對妻子和女兒感到愧疚。
“我已經在找同村的人,問他們這幾天有沒有回去的,幫忙帶著她回村了。”
自從接回女兒後,女兒聽到奶奶的聲音就緊張抗拒,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佟有才堅定地說:“靜靜,咱們搬家吧。等這個月過完我拿了工資就辭職,咱們搬家。”
方靜擦眼淚的手一頓,抬頭看向丈夫。
這個月,也沒剩幾天了。
佟有才不是腦子一熱,單純憑著躲人決定搬家的。而且他說的搬,不是搬到市裡的另一個地方,而是換一個城市打拚。
“我媽回來的那天,是被警察送回來的,之後我們又是那副表現,隻要是有心的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咱們家發生了什麼。小魚不可能永遠窩在家裡不出門,可你能保證所有人都是心思細膩的,不在小魚麵前提她被拐走的事情嗎?”
“換個新的環境,小魚的心情說不定能好一點。”
方靜明白,“咱們搬家就好了,搬得遠一點就沒有人知道。有才,你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工作,要是換個地方……”
他們家現在佟有才是賺錢主力,他也是熬了好幾年才在後廚摸到鍋的,這份工作是真的沒的說,難道就這麼放棄?
佟有才安慰一笑:“有手藝到哪裡都能找到工作。”
方靜沉默下來,又被佟有才勸了兩句,同意了。既然要搬的遠一點,那就乾脆換個市,和這片傷心地徹底說再見。
搬家的事情夫妻倆告訴了劉荷花,但沒有說具體要搬到哪裡,順帶著,讓人捎帶劉荷花回村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劉荷花沒有反抗,她知道因為這件事已經讓兒子兒媳和她離了心,她不小心讓小魚被拐的事情隻要還存在一天,沒有被人遺忘,她就永遠沒有辦法得到諒解。
她確實不是故意丟的小魚,可她也說不明白,在報警之後她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給方靜打電話,告訴她小魚丟了的事。
她想起那個被屢次拿起又放下的電話聽筒和當時的六神無主,一句話沒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著同村人走了。
距離佟有才辭職還要些日子,方靜把家裡要拿走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後,想著大件的東西要運到另一個省費用實在是太高了,算了筆帳後直接把大件二手出掉,換點錢拿在手裡才是實在。
沒錯,是另一個省。
一開始他們隻是想換個市生活,可是一商量,去哪裡都是重新開始,那為什麼不再遠一點,找一個有好醫院的地方呢?
他們女兒以後肯定要做眼角膜移植手術,重見光明的,比起以後千裡迢迢去那裡臨時租房子看病,現在他們有了搬家的想法,為什麼不直接搬到全國最好的眼科醫院所在的市裡?
那裡的生活成本雖然高,可同樣的,工資也比其他地方高。他們夫妻倆不怕辛苦,也會努力適應,給女兒帶來他們力所能及的最好生活。
有了新的奔頭,夫妻倆都在為即將去到的新城市打算。
忙碌的同時,夫妻倆也沒有忘記被抓捕的人販子。方靜在家陪小魚沒有辦法出去,打聽消息的事情就落在佟有才身上。
佟家身為受害人之一,段長河挑著能說的給他說了。審問的內容保密,而結果,他稍微給佟有才透露了一下,說那夥人販子從事這一行最低的也有七八年了,以前仗著國家沒發展起來,攝像頭少,在偏遠的村鎮上猖狂的很,就近幾年攝像頭安裝的多了才收斂。
他們拐的孩子不計其數,最後的量刑肯定是死刑沒跑。
知道人販子的這個下場佟有才已經很高興了,彆的沒多打聽,生怕段長河不小心犯錯誤。他告訴了段長河他們搬到另一個省的事,還說以後有機會回來,會帶著小魚過來道謝。
段長河理解他們的決定,就是心裡,對於以後見不到神奇貓貓阿梨了有點可惜。
問了問小魚的狀況,聽佟有才苦澀地說完,身為見過很多相似情況的警察,段長河隱晦地勸佟家夫妻帶著小魚去看一看心理醫生。
這個年代,心理醫生在普通民眾裡麵是完全陌生的一個職業,醫院裡也少有相關科室。
段長河簡單給佟有才科普了一下,勸他帶著女兒去大醫院看一看。
佟有才腳步沉重的回家了。
等到晚上小魚睡著,方靜拉著從回家到現在表情都不太對的丈夫,低聲詢問。
靠牆的小床上,黎沅從小魚懷裡抬頭,兩隻貓耳朵挺得直直地,光明正大的偷聽。
他從回來後,就一直想溜去警察局蹭一蹭段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