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破裂的魔藥鍋撞倒火爐,鍋裡的兩個人便一下子摔在了濕漉漉的地上。
巫師被緊緊抱在懷裡,於是沒有任何感覺,隻懵了片刻,就雙手撐著蘭斯,將自己從蘭斯身上撐了起來,還伸手去扒拉蘭斯橫在自己腰間的手。
蘭斯是摔得最狠的那個,更不用說他懷裡還抱著個人,卻第一時刻看向了巫師,“摔到哪裡了?”
巫師指了指腦袋。
蘭斯腦中轟的一下,“摔到頭了?”
巫師搖了搖頭,又指近了一點。
這時蘭斯終於看清楚了,是他的兜帽濕了。
蘭斯:“……”
就連到魔藥鍋裡泡澡,都要戴著兜帽,就足以見得,兜帽於巫師而言,是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這麼多年來,它保護著巫師奇異的發色與瞳色不被發現,幾乎已經成為了巫師身體的一部分,任何一個兜帽受到傷害,巫師都會陷入長久的情緒低落。
蘭斯擦淨身體,穿上巫師為他帶下來的,小上許多的乾淨衣服後,便忙活著收拾中間那一片狼藉。
而巫師又戴上了新的兜帽,蹲在木梯邊,憂鬱地盯著他鋪在木梯上濕噠噠的兜帽。
不覺間,蘭斯已經打掃好破碎的魔藥鍋,巫師盯著那些打包好的碎片,黑洞洞的兜帽口仿佛滿是委屈。
“魔藥鍋。”巫師說。
其實魔藥鍋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麼,甚至不如兜帽一塊布料。
但剛痛失一個兜帽的巫師卻極易陷入低落狀態。
“我會為你買更新更好的魔藥鍋。”蘭斯低聲道。
巫師仍然盯著魔藥鍋碎片不說話。
蘭斯回想起剛剛巫師在弄濕兜帽後,換兜帽時一雙黑瞳還緊緊盯著那個**的兜帽,似乎明白了什麼,又道:“還會買越來越多的兜帽。”
巫師終於將視線從廢物堆上移開。
他的心情似乎變好了。
蘭斯看著他,緩緩勾起了唇角。
……
跟在巫師身後,順著木梯爬上地麵,在地麵上乾冷空氣湧入蘭斯鼻腔的瞬間,他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被巫師綁入地下室之前的記憶,已不知何時起,變得模糊不清,仿佛在聖潔典雅的光明神殿中以聖子身份布澤信徒的過往不過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境,而在狹窄地下室,同巫師朝夕相處的現下才是真實。
陰暗的地下室,於蘭斯而言,已經成為了一個溫馨的場所。
但令他感到溫馨的卻不是地下室,而是地下室的主人,如果可以,蘭斯更希望他的小巫師能住在寬敞而美麗的宮殿,吃最好的食物,如果要喝血,自然也隻能喝最好的血,血源將由他心甘情願地提供……
於是,當地上的景象落入蘭斯眼底之時,饒是他因為最初地下室的模樣而做好了一定準備,也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逼仄的小屋,被沒有門的牆切割為更加窄小的幾部分,一部分是小小的臥室,一部分是廚房,剩下的則勉強算是招待室,臥室內放置著僅能躺下一隻巫師的小床,除此之外是隻能側著身鑽過的過道,床上淩亂地堆著薄薄的被子,讓人懷疑小巫師是怎麼度過寒冬的,廚房一片狼藉,桌上放置著滿滿當當的魔藥材料與一口黝黑的小鍋,沒有任何調味料與食材,招待室裡則根本沒有招待客人的空間,桌椅上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窗戶禁閉,整間屋子比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