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岩館裡, 莊山雁盯著手機默不作聲。

忽然,她覺得後背被某人甩了一拍,不用轉頭, 就知道是邵穎這惹事精。

邵穎剛做完指力訓練, 現在捏著指關節在按摩,看到莊山雁坐在地板上居然看著發呆, 有些驚奇。

她從善如流地坐在莊山雁旁邊, 好奇地湊近,盯著對方的臉問:“怎麼了, 這愁眉苦臉的, 你被魂穿啦?”

莊山雁頗為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抬起手直接彈了下她的腦門, 啪嗒一聲還挺清脆的, 對方呲牙咧嘴地捂住額頭, 有些不服氣,十分幽怨地看著她。

“我不就問一句嗎,過分。”

莊山雁懶得和邵穎貧嘴,她舉起手機,點開放大圖片, 說:“這是link吧。”

邵穎瞪大眼睛仔細瞅了瞅,看到照片上的人影時, 忍不住揚起眉毛,盯了好一會兒, 她才開口。

“撞臉了吧。”

莊山雁:“...?”

她現在很懷疑對方的視力問題, 這一模一樣的臉, 居然還能得出撞臉這個離奇結論。

“你撞臉能把淚痣也撞了?”

邵穎聳肩, 很無謂地回答:“哎呀, 沒事的啦,長得好看又不代表實力差,link在攀岩上有多厲害我們又不是不知道。”

莊山雁皺了皺眉毛,說:“不是這個問題。”

她垂下眼,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眼道:“如果我想得沒錯,也沒記錯臉,那麼link肯定就是林之言。”

邵穎打斷:“林之言誰?”

莊山雁被噎住,一時半會不知道邵穎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道,她長話短說地概括為18線小明星,對方哇哦的一聲,“轉行啦?真行啊。”

莊山雁已經不想說什麼了,黑著臉說:“聽我說完。”

邵殷立馬安靜下來,作了個乖乖給嘴巴拉上拉鏈的手勢。

“也就是說,她這三天有事是因為要去錄《極限速度》,根據路透。他們這次要去華裡蘇山峰。”

邵穎聽完,瞪大眼睛。

“去哪?我沒聽錯吧?華裡蘇山峰?那不就是——”

“對,你想得沒錯。”

顯然,兩人的腦回路臉上了,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寂靜!”

一道空靈的聲音悄然無息地冒出來。

“海洛伊絲也在那。”

莊山雁猛地轉頭,一向平靜的表情破功了,她激動地抓著符樂的手不敢置信地問:“你怎麼知道海洛伊絲在那裡!?”

符樂慢吞吞地說:“動態。”

莊山雁立馬撇開抓著她的手,馬不停蹄地連上加速器翻牆去翻動態,果然,就在十分鐘前,名為的特彆關注用戶新發了一條動態。

地點,正好就顯示在華裡蘇山峰。

邵穎在一旁偷笑。

海洛伊絲,隻要是有關注過攀岩圈的人一定不會對這個名字陌生,她是世界十大攀岩者之一,曾經o過索拉山穀,峽穀的寬度隻有八米,高度卻達七百多米,棕紅色的穀壁陡峭險峻,還拍攝過兩部攀岩紀錄片。

她參與拍攝的《無畏》,讓很多人第一次真正了解攀岩,其中,就包括莊山雁。

“沒想到啊沒想到,link比你更早碰見海洛伊絲,要不要去私聊一下link,讓她幫你要個簽名照。”

莊山雁推了下眼睛,冷颼颼地刮了邵穎一眼,對方縮了縮脖子,趁機溜了。

她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口氣。

符樂看了看她,像是幽靈一樣靜悄悄地留下三個字。

“放心吧。”

莊山雁一驚,看向對方。

符樂很難得地說了長句,她聲音飄渺,仿佛每個字都有自己的節奏,讓人印象深刻。

“我覺得邵穎說得沒錯,你不用擔心link那邊,現在我們專注自己就行了。”

居然連符樂都這麼說,看來她是真的“征服”了隊裡的人啊。

莊山雁低頭又看了一眼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舞台照,一開始看的事後還內心直打鼓,現在卻沒什麼感覺了,無論如何,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管她是大明星還是小明星,反正都是那個抱石過V5、敢在雨天爬紅泉穀的link。

會想起從王珂那邊聽到的故事,她有預感,這絕對不是link做的最後一件刺激事。

接下來,肯定也有很多聽了就覺得心跳驟停的事。

沒為什麼,可能是直覺吧。

或許是一種出於常年遊走在危險邊緣的嗅覺,每個敢玩極限運動的人都是在用自己的命搏,在她的偶像海洛伊絲身上,她察覺到了這種感覺,在link身上,卻是似有似無的,反而讓她覺得更琢磨不透。

“那邊兩位,過來再練一次——”

聽到王珂的呼喊聲,莊山雁猛地回過神,她收起手機,正好錯過了群內的一條信息。

......

節目組安排這個任務,自然不可能隻是讓嘉賓搭飛機抵達山峰腳下這麼簡單。

副導演又抽出第二張任務卡,捧讀。

“嘉賓們需要自行準備相關的攀岩裝備,屆時,節目組將根據到達時間和裝備進行評分。”

說罷,副導演給了林之言一張晚上的飛機票和國外的電話卡。

很簡單粗暴。

至於評分事關什麼,這自然是後麵才會說出來的,但上一期的評分關乎房間分配,而這一期——

林之言回想了一下華裡蘇山峰的海拔,足足有8010米,前幾年才有人成功登頂,死亡率高達35%。

所謂“攀岩者的天堂”,也隻是圈子裡自娛自樂,在整個登山過程,最低難度的攀岩路線都有5.14b,就算是老練的登山者都不敢輕易嘗試。

節目組再怎麼作死也不可能讓嘉賓們去登這座山,不然這趟旅途都可以被稱為通往地獄的路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位於華裡蘇山峰右側的無名長峰。

它的形狀崎嶇,高低不等,最長的垂直高度接近三百米,可最短也不過四十米,攀岩路線可以說是相當地奢侈,足足有六百多條攀岩線路,無論是初學者還是專業的攀岩者都可以去挑戰它。

而節目組等所有嘉賓任務結束後才發放新任務也是設計好了。

要去買攀岩裝備,自然隻能前往專業的戶外運動品牌店,再加上路程等原因...因此,如果不出意外,所有嘉賓都會在同一家店碰麵,也可能前腳剛走後腳就來,喜聞樂見地錯過了。

而節目組已經指明了其餘需要嘉賓自行解決,就算再傻也知道要抱團。

擺在嘉賓麵前的問題如下。

一,購買攀岩裝備,而且要儘可能地專業。

二,飛機票雖然是直飛到離山峰最近的城市,但距離山峰還有一大段距離,他們還需要自己想怎麼過去,除此之外,語言也是一個大問題。

但林之言就是這個意外。

此時,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聚集在了一起。

導演一見到何方圓,問:“沒事吧?”

何方圓搖搖頭,又想起這件事能擺平也有導演的大半部分功勞,不然那男的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嗯?有什麼迅速閃過腦海,何方圓及時抓住,她突然一頓。

不對。

或許,丟掉工作的恐懼會讓他不情不願地道歉,卻絕對不會做出扇自己臉的行為,這樣的人,肯定隻有麵臨更大的威脅才會這樣做。

那麼問題又來了,那更大的威脅又是什麼?

快點回想快點回想!何方圓在腦海裡仔仔細細地回放一遍剛剛的事情,林之言踹了對方...打電話...然後,她對那男的似乎說了什麼...還有那所謂的“置換條件”...

何方圓內心一動。

她發覺,自己欠了林之言很多。

暗暗地歎了一聲,她隻覺得心臟似乎要膨脹起來了,像是灌滿了水、充滿了氣,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五臟六腑都被某種柔情所充盈。

完蛋了。

當一個人身兼強大與溫柔時,又有誰能抵抗得了呢。

反正,何方圓不能。

她眼睫顫抖了一下,眉眼閃過幾絲柔軟的笑意。

“何方圓?”

何方圓恍惚回過神,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導演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看來的確是剛剛那事帶來了不好的影響,嘖,等會兒打電話過去臭罵一頓,德行啊,都欺負到他的地盤上了。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是帶薪假,放心。”

這讓打工人狂喜的消息自然令何方圓也心動了好一番,但她沉默了一小會兒,抬起頭認真地說:“導演,我沒事,隻是剛剛在想一些問題。”

導演有些懷疑,最後點頭,囑咐有事請假,如果不休的話就放在年假裡一起算。

他一走,同事們紛紛竄出來了,都在問她那件事。

何方圓言簡意駭地說完事情前因後果,大家都義憤填膺,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戳了戳她。

“方圓,你說的那個up主是不是這個,朝日uu。”

何方圓看到視頻上熟悉的身影,就是那位主持人,她震驚地看了對方一眼,內心升起了一絲敬佩。

“這就是你們新媒體人的搜索能力嗎?”

對方失笑地擺手,“可彆,嚴格來說這是大數據的功勞。”

他點開視頻,發布時間顯示就在五分鐘前。

《避雷!全網拉黑***品牌!》

視頻豁然是剛剛發生的那一段,從開頭的陰陽怪去到最後的憤然動手,曆曆在目。

up主很用心,除了男子以外的人全都糊了相當之厚的馬賽克。

那些惱羞成怒的話語和舉動,觸目驚心。

最後,她附上了聊天記錄和消費賬單。

“這人一過來就對我們大呼小叫的,讓我們跑東跑西還得請他住五星酒店吃大餐,我們說了幾句他就他就威脅我們說合作不想要了是吧,我就怪了,是你們讚助我又不是我讚助你,但是他說公司會幫忙報銷,我們就忍了,結果今天打電話一問,對方說這都是他的個人行為,公司不給報銷,我佛咯,也怪我沒經驗,吃了個啞巴虧。”

主持人的聲音很溫柔,又字正腔圓,很能讓大眾聽進去,再一聽內容,拳頭都硬了。

雖然糊了厚碼,但視頻裡那幾個身影,同事之間朝夕相處那麼久怎麼可能認不出來,而且時間地點事件都吻合了,他們湊在一塊兒看完視頻,都有些擔心地看著何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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