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黎瀟瀟睡完一覺起來,隻覺精力充沛,打一百隻綿羊不在話下,就決定去給自家的羊剃毛。

隻是這雄赳赳氣昂昂的決心還沒出門口,就泄得底都不剩。

她還是找個人摁住羊吧,黎瀟瀟灰溜溜地想,免得被羊踢到骨折,畢竟是大型食草動物挺有力量,被撅一蹄子可不是鬨著玩。

黎瀟瀟本來想找李博的,畢竟默哥在做韓武東的雞眼鏡訂單,她不想打擾,隻是剛開口,默哥表示他有空,李博就默默走開了。

他們兩個肩並肩往羊圈走,這條路早上才和強子他們一起走過,也沒啥感覺,和默哥一起走就不太一樣,她總覺得手不自在,腳不自在,就連呼吸也不自在起來。

她不知道默哥是怎麼想,後者歪著頭摸著後脖,看向另外一邊的草木。

黎瀟瀟一邊猜他可能也不大自在,以前和默哥走在一起,他手上不會有那麼多動作,另一邊又有些不開心,心想一起走了這麼久,他怎麼一眼都不看自己,是因為剛才不叫他生氣了嗎?

羊圈裡,陳默喚她:“瀟瀟。”

黎瀟瀟回頭,就發現默哥已經按到一頭羊,下麵墊著一張塑料薄膜,就等著她過來上剪刀。

她就拎著大剪刀過去,蹲在羊的背後麵,這個地方不容易被羊踢到,加上綿羊腦袋被默哥按得死死,也不用擔心被羊頂到。

黎瀟瀟先用手確定羊毛的厚度,她隨手一抓,居然沒有抓到綿羊的肉,而是抓了滿滿一手羊毛,她遲疑著將手伸進去,這個毛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洞,足足蓋到小臂,把她給震撼到了。

這毛也太厚了吧,難怪這群綿羊稍稍曬下太陽就要中暑,話說之前那個夏天它們是怎麼活下來的,整天泡在水裡嗎?

她使勁往裡麵扒拉扒拉,撥開一層又一層的毛,總算能看到粉色的肉了。

黎瀟瀟本來是想剪三分之一的長度,現在感覺剪掉二分之一,這羊估計還熱得夠嗆。

她準備從上到下給綿羊剃毛,先抓住羊脖子下麵的一卷毛,本來她以為冰冷的鐵器貼上來,綿羊會奮力掙紮,結果……笑死,根本感受不到剪刀在哪。

她就和托尼老師一樣,用食指中指夾住羊的一綹毛拉直,然後從中間剪斷,羊毛紛紛落在塑料薄膜上,這樣等剪完直接把薄膜一拎,把裡麵的羊毛倒進袋子裡,就不動手去撿這麼麻煩。

本來她以為五隻羊一個下午應當能剪得好,誰知道剪了一個來小時一隻羊都沒剪好,準確來說是隻剪了背部和脖子,肚皮和四肢還沒有剪呢。

看來一個下午隻夠剪一隻半的羊……

黎瀟瀟剪到綿羊右後腿的時候還擔心被踢,默哥就給她看自己的手,表示按得很緊,不用擔心,黎瀟瀟自然是相信他的,下剪刀就不再猶疑,沒想到那羊被揉來搓去也不掙紮,眼睛微微眯起,應當是感覺到毛被剪掉舒服。

它是舒服了,黎瀟瀟感覺不舒服,先不說剪羊毛是體力活,她怎麼感覺身上發癢,順手撓了撓手臂,讓默哥把羊翻過來,繼續剪它另一麵,她算是剪出經驗來,如此也等到三點多,這頭綿羊才算是徹底剪完。

她站起來活動腿腳,見默哥把綿羊拉起來,那羊瘦了一大圈,體型隻有剛才的二分之一,和其他胖乎乎,肚子凸起的綿羊站在一起,對比很強烈。

羊子大概從來沒有這樣輕鬆過,站起來先小跑了兩圈,差點沒刹住力撞在柱子上,即使如此它也是又蹦又跳,生生把自己高興成表情包。

黎瀟瀟瞅著塑料薄膜上厚厚一堆羊毛,提起來掂了掂,好家夥,這分量起碼有二十斤。

這麼多羊毛,算是意外之喜了,完全可以做成羊毛手套,圍巾,毛線衣都能做幾件,用來過冬正好,就是做羊毛毯子也沒有問題,她其實喜歡裸.睡,尤其喜歡光.裸肌膚蹭過柔軟被子的感覺,用這個羊毛弄的毯子一定很舒服。

她一邊安排羊毛的用處,一邊撓撓後背,怎麼感覺越來越癢,而且肚子上跟著癢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寬大粗糙的手握上來,她的手被燙得縮了下,後者很堅定地握緊她,黎瀟瀟心裡的各種想法就沒了,全部心思在默哥的手上,隻是沒走多久就到了羊圈。

……這條路怎麼這麼短啊。

黎瀟瀟瞄了默哥一眼,望著對方高挺光滑的鼻梁,不是很想放開,陳默也是,於是兩個人傻乎乎在大熱天,手握手在太陽裡曬了許久。

直到有腳步傳來,她才如夢初醒,把默哥拉緊羊圈裡。

李師傅過來收工具,瀟瀟把鐵樹和竹瓦的加工全交給巡邏營,陳先生是處理得快效果高,可他到底隻有一個人,加上巡邏營那邊欠著他們農場一大筆紅薯麵,需要花出去轉化為實質的好處,瀟瀟乾脆把零件代加工交給巡邏營來做,陳先生負責裝拚就好。

他瞄見自己的小女兒,下意識關心了句:“你臉怎麼這麼紅,中暑了?”

李師傅不說還好,一說瀟瀟就嗆氣,開始劇烈地咳嗽,那叫一個上氣不接下氣,他快步走過去,隨後發現陳先生的耳朵居然也是紅的,腳步立刻一頓,很有眼色地離開這裡,把地方交給年輕人。

他沒想到這麼貼心,還被黎瀟瀟這倒黴孩子叫住,本來想裝作沒有聽見,瀟瀟還追過來了,眼神那叫一個很鐵不成鋼,滿臉看木頭的表情。

黎瀟瀟:“???”

她壓住疑惑,努力表現自己的沉著冷靜:“李叔,麻煩你等會找下大博,等會跑趟茶山農場,把那兩人的提成給付了。”

之前要地址的時候就說好是訂金,如果之後有發現,按照發現的大小給人家提成,這話可不能不算數。

李師傅應下來,扭身就走了。

黎瀟瀟瞅著他揉著手肘的動作,心裡想著風濕的事。

從李博那知道李叔有風濕後,她回來就問巡邏營除濕的辦法,強子表示可以給她調配,隻不過沒那麼快送過來。

陳默沒把這頭剪好的羊繼續綁上,木圍牆已經做好,不怕羊跑出去,就讓它在羊圈裡溜達,他去抓那隻體型大的公羊,小小卻衝他擺手。

“抓另外那隻大母羊,這隻公的要殺了吃肉,就不麻煩剃毛了,嘶,好癢。”

黎瀟瀟這樣韌帶拉得開的人,背上哪裡癢癢她都抓得到,隻是這次著實癢得不行,越抓越癢,恨不得貼在粗糙的樹皮上蹭。

陳默皺眉,抓住她的手臂側過來看。

黎瀟瀟先被默哥的動作唬到,不等她開口,就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有兩個特彆大的紅腫包,對比四周雪白的皮膚顯得格外猙獰。

“這是什麼啊?!”

她隻覺得後背一緊,想要上手去摸,被默哥一把攔住,隨後熟悉的瘙癢傳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後背上癢,肯定也有這樣的大腫包。

對於這樣的腫包她其實不陌生,明顯就是被跳蚤咬的,之前在地下基地的時候環境差,人口又密集,大家都沒法子洗澡,是養寄生蟲的好時候,其中她最討厭的就是跳蚤。

因為她對跳蚤過敏,被咬一口,起碼要癢上一個星期,就是這樣越抓越癢,隻能生生忍著,可晚上翻身,粗糙的衣服刮過包,就會癢得不行,生生把她癢醒,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可有什麼辦法呢,跳蚤這玩意隻要你勤洗澡,勤換衣服被褥就能殺死,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她也沒有條件做,全憑意誌力忍著。

來到農場以後,先是可以自己擦洗,後來更是有了獨立的淋浴間,過了許久沒被跳蚤騷擾的好日子,她都差點忘記有這麼個禍害了。

黎瀟瀟真是跳起來往農場跑:“是跳蚤啊啊啊,肯定從羊身上跳過來的,我先回去洗個澡!”

她幾乎是衝進房間,翻出自己乾淨的衣服,提著一個木桶進入浴室,進來後沒有先脫.衣服,而是先在木桶裡麵裝滿水,把身上的衣服脫下泡進去,然後才開始洗澡。

她和跳蚤這玩意糾纏久了,就知道有多難殺死,有時候衣服洗完跳蚤還活著,去年穿過一次的衣服,到今年拿出來穿,裡麵的跳蚤依舊活著,簡直比蟑螂的生命力還要頑強。

必須這樣泡在水裡泡上一個小時,這可惡的玩意才能被殺死。

陳默重複:“這兩種,哪個更有效?”

她心裡有點慌,剛才光顧著看默哥,誰還記得癢癢,這個時候人的閱曆就很重要,她雖然年紀輕,但經曆的事情夠多,雖然被問得猝不及防,但人很快冷靜下來,感受塗了兩種藥的感受。

“褐色那個更舒服,這是什麼?”

陳默:“鐵樹蟬的蟬蛻。”

鐵樹蟬雖然也是銀白色的,但它們剛從地下鑽出來時是黑的,所以蛻下來的殼也是黑的。

黎瀟瀟當即心疼起來,鐵樹蟬蛻數量很少,作用又很大,一般的毒它都能解,包括一些很可怕的蛇毒蟲毒,用在跳蚤毒上麵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之前巡邏營開高價向她買,她都沒舍得賣太多。

好鋼要用在刀口上啊。

陳默不讚同:“能解決你的過敏問題,就是合適的時候,瀟瀟,蟬蛻我們明天再收集就是。”

她聽著默哥堅持甚至有點生氣的語氣,沒有開口拒絕,默默讓那小半碗的蟬蛻糊糊塗在身上其他腫包上,至於後背這樣私密部位的包,是她自己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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