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他們的感謝很真誠,還給黎瀟瀟準備了謝禮——
一罐種著小白花的易拉罐。
黎瀟瀟不知道這是什麼花,不大,也就指甲蓋大小,五片花瓣白得發嫩,中心的花蕊是鵝黃的顏色,它的莖稈很纖長,葉片像是蘭草,花朵在晨曦中隨風晃動的樣子漂亮得不可思議。
她呼吸一頓,收下那罐花:“我很喜歡。”
老人露出笑容:“你喜歡就好。”
最後對她一點頭,和另外三人離開了。
陳默早就聽到她的腳步,也沒被她突然開口嚇到:“草木灰,殺菌。”
他說著,又放了一個紗包進去。
黎瀟瀟覺得能殺菌好啊,到底是喝進肚子的東西,而且這樣一來洗水果也更安心,她趴在木桶邊上張望:“灰不會跑進水裡,導致水變渾濁嗎?”
陳默:“不會,包著五六層紗布,木桶出水口我再包上兩層。”
黎瀟瀟點頭,去浴室草草衝了下.身體,就去臥室戴上眼罩睡覺了。
向來一夜無夢的她今個做了個夢,夢到似有似無的花香,又似乎有人說話,最後在廣播的音樂中醒來,她本以為做夢不斷會很疲倦,沒想到意外精神飽滿,身體矯健有勁,機能感覺是最近一段時間最好的。
她用力伸了懶腰,這次聽到隔壁床鋪的動靜,就沒有犯傻再去拉簾子,一溜煙爬起來換掉睡衣,她的床靠近裡麵,等聽到陳默下床的動靜,她才走出來,免得再次撞到什麼不該看見的。
男人也講究隱私嘛。
黎瀟瀟開門查看外牆,欣喜地發現茶油有用,塗抹過的木牆上沒有銀蟲停留,之前它們最愛啃咬的地方,也乾乾淨淨沒有半隻蟲子。
她壓抑住內心的高興,準備再等段時間看看,等太陽完全下山以後,銀蟲聚集過來,依舊沒有落在這片區域,才能算是徹底成功。
黎瀟瀟就先打開灑水器,浩浩帶著脖子上的小籠跑過來,昨天還害怕她的魚鷹幼鳥,今天就會張著血盆大口討食。
才一天時間,這個籠子就小了,她把幼鳥從籠子裡麵拿出來,放在紙盒子裡,再養在籠子裡怕是要勒肉。
“你看著點,彆被老鼠吃了。”
她一邊叮囑德牧,一邊想著要不要那個竹篾蓋上,可這麼熱的天再加個蓋子,她怕自己把幼鳥給悶熟了,想了想還是拿到地窖,也就是負一層養蠶的地方去,正好放在蠶架子上。
默哥說得對,吃魚的鳥太臭,還腥,特彆招蟲子,她沒膽子把他們放在臥室裡。
家裡她是沒看到老鼠,自從換氣口的濾網換成鐵,就沒見被咬壞了,但保不準白天開門的時候有老鼠鑽進來,還是抽空買點老鼠藥回來比較安心。
這次修棚子沒動老的,而是沿著第一個棚子再建了個小的,兩個拚在一起合成一個大的。
至於奶牛和黃牛吃飯的問題很好解決,這東西和羊吃的差不多,喂羊什麼,就可以喂牛什麼,不需要單獨搞草料,再喂點豆粕棉粕,完全不用擔心營養問題。
黎瀟瀟比較關心奶牛,不知道啥時候出奶,她是很想喝牛奶了。
許平之後麵還給她打了通電話,先是道了謝,然後問她牛收到沒有,確認收到後說起奶牛:“這母奶牛是今年成年的小母牛,剛下完崽在哺乳期,大約能產奶三百天,停奶後需要再次產崽進入哺乳期。”
原來奶牛是這樣產奶的啊,她還以為奶牛和雞子一樣,即使不受.精一樣可以下蛋產奶。
黎瀟瀟問:“許老先生的身體怎麼樣了?”
許平之的嗓音透出喜色:“好多了好多了,人參一含到嘴裡,人就醒了,多虧了黎小姐!”
“不客氣,人醒了就好,許老先生的身子骨會越來越健朗的。”
她說了兩句吉利話掛掉這通電話,手機沒放回包裡,就再次響起來,這次是強子打來的。
“瀟瀟聽說你弄來兩頭奶牛,有沒有公的?”
黎瀟瀟:“你消息夠快的啊,剛好一公一母,咋啦?”
強子就嘿嘿笑道:“有公的啊,公的好,借你家公牛配各種哈。”
黎瀟瀟疑惑:“營地沒有公奶牛嗎,咋還要借我的公牛配種?這又不是像公綿羊,體格強健基因好,這牛你都沒見過呢。”
強子解釋:“營地這邊的牛都是同一隻公牛的後代,近親.繁殖的崽子容易生病。”
這是真沒想到,不愧是官方,想的就是細。
強子這電話結束,沒多久就開來一輛大車,把公奶牛運走了,強子表示這幾天肯定不會虧待公奶牛,保證喂好東西,生出來的小牛崽分是不可能分她一隻,但可以分牛奶當公牛的賣.身錢。
黎瀟瀟被賣.身錢三個字噎到,但又找不出更加合適的形容詞,隻能含淚用公牛的賣.身錢喝了三大碗牛奶。
真好喝啊。
因為量大,農場裡的其他人也分到小酒杯大小的份,大家珍惜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著牛奶,剛擠出來的新鮮牛奶不能直接喝,需要煮過去腥,阿紅加了糖,喝起來的滋味奶香十足,又帶著淡淡的甜就非常棒。
李博喝完這點牛奶,眼巴巴瞅著杯子裡的殘留,反正周邊都是熟人,他就很沒有形象地去舔,不放過任何一點牛奶。
蘇晴白梅以及阿紅三位女性就很嫌棄他,黎瀟瀟也嫌棄,但看在大博為農場勞心勞力,一個人當兩個人用的份上,她可以當做沒看見,還是快點學會擠牛奶,看這點奶給人饞成啥樣了。
李博能躲過女性同胞的叨叨,卻躲不過他女兒的嫌棄。
“噫!”茹茹一張臉皺起來,“爸你真跌份,出去以後不要說是我爸!”
李博瞄了他的破棉襖的一眼,淡定繼續舔著杯子:“不說就不說,當我稀罕你,喝完了是吧,你杯子給我,我還沒喝夠呢。”
茹茹頓了好一會,猛地抓住杯子開始舔,搶彆人的法子叫她爸無杯可舔,“嚇,我也沒喝夠呢。”
李博:“切,你還說話。”
父女兩人掐在一起互相攻擊,白梅阿紅她們一邊聽著戲,一邊偷偷瞄著杯底殘留的牛奶,倒是倒不出來,但洗掉好浪費啊,她們嘴巴砸吧了一下又一下,既舍不掉放棄牛奶,又做不到像李博這樣放飛自我。
黎瀟瀟忽然問:“阿紅,你是不是做了糍粑?”
之前做糯米飯時剩下些糯米,正好他們黃豆也有,紅糖花生也有,所有材料不缺,就被阿紅做成糍粑,人工手搗的糯米特彆黏糊,嚼勁十足,他們老喜歡吃啦,滋味好是好,就是有些費胳膊。
阿紅作為社恐人士現在突然被問到話,不會像之前那樣驚慌失措或者被嚇到,她能流利地回答:“有最後一小盤,我去端。”
真就是最後一小盤,裡麵估計不到七塊。
黎瀟瀟拿了塊糍粑,放進杯子裡轉了一圈,殘留的牛奶就被糍粑吸收,絲毫沒有浪費,而糍粑吃起多了一股奶香味是相得益彰。
其他人看到她的舉動,腦袋上紛紛亮起一個電燈泡,學著她的樣子把剩下的牛奶喝了,完全不用舔杯子這麼狼狽。
茹茹見了就歎氣:“哎,笨蛋爸爸誤我。”
李博:“算了,你去給瀟瀟當女兒吧。”
茹茹當即反駁:“不行,瀟瀟姐這麼年輕,不像你這麼老,隻能當姐姐。”
李博:“……”
這女兒是真不能養了,每天一個心塞小妙招。
黎瀟瀟正在看他們熱鬨呢,沒想到自己的熱鬨就上門了,外麵忽然傳來嘈雜的動靜,而且越來越響,像是往她這邊來的,她側頭仔細聆聽就聽到‘李XX喪儘天良……騙人……’
白梅:“騙人什麼?”
黎瀟瀟終於聽清楚了:“是喪儘天良騙人財.色!”
大家謔地一下炸開了鍋,同為女性的感同身受義憤填膺:“呸,人渣!”
身為男性的李博李叔也罵道:“呸,真給我們男同胞丟臉!”
李師傅很不解:“這時候能找到一個願意跟你的婆娘,咋不知道珍惜呢,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好啊?瞧大博夜裡凍成狗也隻能多加一床被子。”
李博:“爸!”
氣氛好轉,黎瀟瀟正要調侃兩句,就聽到那個聲音一拐彎,像是進她農場近在咫尺,這次那人渣的名字聽得很清楚了。
“黎蕭你個渣男滾出來,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騙財騙色,你有本事開門啊狗男人——”
李博嗆到了:“噗——”
黎瀟瀟臉上的笑容沒了,她失去高光的眼睛看向李叔,後者沉重地點點頭,她又看向晴姐,後者側開臉不和她對視。
救命!
她都想捂著臉尖叫了,為啥這個渣男的名字就和她差一個字,苦主還找到自己這裡來,這一定和她沒有關係,是誤會,肯定是誤會對不對?!
她就這麼遲疑一會,外麵的人就暴躁起來,隨後門上傳來哐當老大的響動,聽著應該是大石頭砸在門上,之後就是更加暴躁地拍門聲。
黎瀟瀟起身去開門:“開了,彆拍了——”
結果那人聽到她的聲音情緒不光沒緩解,而且變得更加激動了。
黎瀟瀟:“……”
李博很機靈開口:“彆拍了,你拍著我們怎麼出來?”
這話成功讓外麵的人停手。
黎瀟瀟出來的時候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門,因為裝了防護的鐵網,所以她的門沒啥事,她繞開地上的大石頭,朝外麵的人看去,一共七個,有男有女,男人多,五個都膘肥體壯的,剩下的兩個女人,一個在哭,哭得眼睛都腫了,另外一個在安慰。
這些人她全部認識,誰啊。
對麵的人也在打量他們,雙方一時誰也沒說話,聽到動靜的何天以及王二嫂走過來,和她站在一起以壯聲勢。
輸人不輸陣,氣勢怎麼著都要擺足了。
站在最前的陌生男人指指陳默:“黎蕭?”
黎瀟瀟:“……”
其他人的麵色很古怪。
陳默冷冷吐出兩個字:“不是。”
陌生男人遲疑將目光轉向李博,後者正準備說不是,男人就把目光轉回到陳默身上:“彆想騙人,你肯定是黎蕭,趕走不敢當是不是爺們!”
黎瀟瀟:“……就不是啊。”
男人皺眉:“我在和黎蕭說話,其他人彆插嘴。”
那個一直哭的女人扯扯男人的手:“哥,不是他,黎蕭不在這。”
男人鬨了個大紅臉:“你咋不早說!”
他妹妹低聲說:“哭得眼花沒看清。”
黎瀟瀟見他們不是不講理的,之前那麼生氣真見到他們也沒動手傷人,而是先確認黎蕭是誰,感覺可以溝通,她就說:“這裡要有誰和黎蕭這名字搭邊,大概也許可能是我?我叫黎瀟瀟。”
那對陌生的兄妹就盯著她猛瞧,男人:“不可能,你是個女人,騙我妹妹的是個男人!”
他妹妹小聲道:“不是你,他臉沒你長得好看。”
兄妹兩聽到對方的回答,互相看了眼,他妹妹一副做錯事地低下頭。
陌生男人懷疑:“你們該不會是騙我吧,將真的黎蕭藏起來了?”
何天嘖了聲:“我們騙你這做啥,沒有就是沒有,哪來的黎蕭,從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