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出現棘手的問題,生活還是要繼續。
早上臨睡前吃的炸小石斑魚,這個她惦記好久了,手掌心的傷口一好,就迫不及待點餐。
陳默抓起她的手掌查看,那條橫穿大部分掌心的口子已經愈合,結出硬硬鼓起的痂,邊緣開始起皮,要不了多久就會脫落。
他食指撫過那條疤。
黎瀟瀟先往牆壁上噴水,這樣再撒辣椒麵,黏得會比較牢,她隨即撒了幾個地方,就不管去睡覺了。
然而今天她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伴隨著輕緩的音樂醒來,她躺在床聽了會,才反應過來是巡邏營放的歌。
她揉揉眼睛,看手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比她平時起來的時間早點,但也沒有早很多,醒來後人也不累,不會覺得沒睡夠。
黎瀟瀟在床上蹭了一把,隨後慢悠悠爬起來穿衣服,這時她聽到隔壁床的動靜,手快過不清醒的腦子,拉開兩張床見的簾子,就看到正舉手套短袖露出大片腹肌,跪在床上的陳默,她猛地睜大眼,刺到一般縮回手。
“默、默哥你在啊?”
由於每次起來陳默都已經走了,她默認自己起床看不到人,才會乾出如此不過腦子的事,搞得她好像是女.色.鬼啊,幸好陳默穿的是短袖,要是穿的是褲子……
她臉蛋爆紅,用力拍了下額頭,住腦住腦,快住腦!
黎瀟瀟聽到陳默走過來的聲音,立刻擺正手腳:“默哥早。”
陳默:“早,我現在做飯,還需半個小時,你可以再睡一會。”
黎瀟瀟從床上下來:“不睡了,我也起來。”
由於陳默刮胡子要鏡子,她就把浴室讓給對方,自己叼著牙刷,蹲在外麵刷牙,想到自己撒了辣椒粉的牆,繞過去查看,發現木牆上趴著一些小銀蟲,就是陳默殺死的那種。
她看看四周,隨便摘了一片大草葉,隔著草葉摁死近的一些銀蟲,一股奇怪的味道散開,有點刺鼻但氣味不重,把能按死的蟲子都按死,她才有心思打量起木牆。
現在牆麵遭到陽光直射很燙,趴在上麵的銀蟲並不多,隨著氣溫的降低,不斷有銀蟲落下,黎瀟瀟發現它們避開有辣椒粉的地方。
居然有用。
她頗為意外,這麼做的時候沒抱多少期望,沒想到卻成了?
可成了也沒用啊,首先四麵牆那麼大的麵積,每個角落都撒上辣椒粉先不說量,就是怎麼黏上去也是個大問題,就算成功黏上了,估計下場雨就能直接衝沒了,但現在沒有彆的好辦法,她就把存著的辣椒粉,全糊在蟲蛀最嚴重的西牆。
之後黎瀟瀟就去了農田。
因為之前澆水她摸索出規律,知道每天澆多少水合適,作物長得欣欣向榮,狀態好壞肉眼就能看出來。
這新立起來的電線杆果然是附近最靚的崽,在黎瀟瀟的飯桌上受到熱烈地追捧,大家一邊吃著炸牛奶在討論它,十句話裡麵有九句話。
茹茹問:“是不是有這個,我們馬上就有電了?”
黎瀟瀟往嘴裡扔了塊炸牛奶看向小姑娘。
李師傅說:“沒那麼快,還要拉線通電怎麼都要個幾天吧。”
她又看向李叔,炸鮮奶酥脆的外殼被咬開,發出清脆的細響,裡麵的流心湧出,鮮嫩可口,有著很濃的奶香氣甜滋滋的,十分美味,不枉費她冒著骨折和內臟破裂的危險,擠了一個下午的牛奶。
黎瀟瀟又夾了兩塊丟進嘴巴裡,咬開享受地眯起眼。
李博聽到他爸這麼說就吐槽:“我以為你會說十天半個月呢,結果就幾天,沒那麼快吧。”
李師傅反駁:“咋不可能,咱不是也沒料到電線杆立得這麼快,電線杆可以,電肯定也可以,對了瀟啊,咱這屋子的插座能用沒有?”
“嫩……嫩用。”她嘴巴塞了太多炸牛奶,說話都含糊,隻好先把滿口的牛奶咽下去繼續說,“上次修磨坊的時候,木屋的電路跟著修了,現在都是好的,隻要通電,咱這屋的電路就能用。”
大家順著她的話往下想,如果有電了會是什麼樣子。
“肯定要把燈泡按起來,雖然牽牛花和觸手樹都可以照明,等每次都要走到邊上開關,太麻煩,還是燈泡方便。”
蘇晴就說:“那洗衣機也能用了。”
白梅聽到這個立刻說:“洗衣機!我可太需要洗衣機了!”
以前衣服大多是李師傅在洗,後來白梅阿紅來了,衣服就由她們倆接受,畢竟李師傅年紀大了,看東西花,大家經常在外麵活動外套臟,他會漏掉一些角落的汙漬沒戲,白梅和阿紅就洗得很乾淨了。
“現在的衣服厚,吸了水簡直比灌了水泥都沉,不敢想象冬天的大棉衣會有多沉,我可太需要洗衣機了!”
阿紅也說:“是方便很多,像鞋子襪子這些還帶到溪邊去洗。”
她們都是把大家的襪子分開洗的,還專門做個九宮格的收納盒放不同人的襪子,洗完也不放在同個盆子裡,免得細菌相互感染。
蘇晴補充:“咱用的洗衣液效果好,厚衣服放在裡頭泡一泡,再用洗衣機一卷,啥臟東西都能洗乾淨。”
黎瀟瀟就想著要不要再弄兩洗衣機,之前考慮得不周全,應該她房間的衛生間放一台,阿紅晴姐那放一台,大家分開用更加方便衛生,等會就聯係強子。
“對了叔,咱這穀子曬好沒有?”
李師傅掐著指頭一算:“差不多了,咋脫殼,送到巡邏營讓他們幫咱脫?”
黎瀟瀟摸著下巴:“我想自己買台脫殼機,咱這穀子麥子都多,送來送去也麻煩,不如自己用機脫了,正好馬上能用上電了。”
要不是因為這樣,她就算把機器買回來,也隻能當個擺設。
李師傅的喜形於色:“對,咱馬上能就有電了。”
他的話音落下,大家的臉上都是喜滋滋的,說到能用電,就沒人不高興的,他們太想回到災前的生活了,甚至迫不及待到焦躁,在見到電線杆時心裡的渴望一被打開,就壓不回去了。
李博的手都在無意識地抖,阿紅心不在焉撥弄著空碗,比較沉穩的白梅和蘇晴,也有一下沒勾著頭發,就連黎瀟瀟自己都不自覺地點腳,她以前從來不點腳的。
這都是身體中的焦躁,在具體的行為中反應出來。
她意識到這點,但也不覺得是啥大問題,焦躁就焦躁吧,等電來了自然就好了。
大家吃完飯以後,先是李博和茹茹去門口逛了一圈,接著白梅和阿紅也去了,黎瀟瀟在打電話,見他們一個個都往外麵走,也忍不住跟出去。
強子聽到她那頭的風聲,就笑道:“你在外麵國道上看電線杆啊。”
黎瀟瀟很震驚:“你這是怎麼知道的?”
強子得意洋洋:“這當然是見多識廣,之前拉到北邊那個村時,那村裡人家家戶戶就這麼看著,就差拿個小板凳排排坐,守著電線杆長高了。”
黎瀟瀟被他逗笑,將自己這邊的兩件事告訴他,強子一口答應下來,提醒道,“這機器是用電的,現在還不能用。”
她說:“沒事,這不是很快能用上電了嗎。”
強子……得了,這也是個電線杆深度中毒者:“行,明天見。”
黎瀟瀟掛掉電話,就見一大群人走過來,比上次趙山兄妹找上門來人還多,定睛一看可不是何天以及他的兄弟老婆孩子。
不等她開口調侃,何天先說:“瀟瀟,你們這麼多人是出來春遊啊?”
黎瀟瀟睨他:“那你帶著全家人是出來踏青啊?”
何天就應下來:“是啊,來你這踏青。”
他的小孩湧過來圍著電線杆看,有個想摸一摸,就被茹茹阻止,小姑娘老氣橫秋道,“不能碰,碰壞了就沒有電了!”
“嚇!”孩子們驚慌失措,尤其是那個伸手的小孩刷地背過手,一副做了壞事的樣子,深深低下頭去。
黎瀟瀟就有種自家小孩當著人家父母的麵,欺負彆人的心虛感,以前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小姑娘,居然長成這片的小霸王:“茹茹,弟弟摸下沒事,不會摸壞的。”
茹茹最聽她的話,聽到自己這麼說,她就環顧那群小孩:“我姐姐說了,讓你們摸一摸。”
那群孩子就被迫摸了電線杆,其中好幾個看著可不情願了。
黎瀟瀟:“……”
她是這麼說的嗎?
算了,她還是閉嘴吧。
恰巧這時何天的狗叼著東西回來,她瞧得眼皮子直跳,唯恐又給何天叼回來一條蛇,幸好這樣的慘劇沒有再次發生,它們叼回來的是老鼠。
何天很高興,搓著狗頭:“乾得好!你家浩浩教得真不錯。”
“哈哈……”黎瀟瀟都不敢看何天的眼睛,好在這事王二嫂也來了,她農場口也有電線杆,不過見這裡人多就過來說說話,對於即將有的電,王二嫂是有滿肚子的話說。
黎瀟瀟被他們夾著說了半天的話,說得她腦瓜子嗡嗡的,都不知道一個電字咋能翻來複去說出那麼多名堂了,等終於躺上床居然已經是九點了,比她那幾次摸黑乾活都晚。
可怕極了。
她戴上眼罩的時候,發現默哥還沒有睡的意思,半靠在床頭,拿著一樣東西在雕,材質很硬,默哥雙手用力,手背的筋絡凸現,光落在他筆直光滑的鼻尖上,黑發垂在深邃的眼窩上,莫名有一種柔情。
怪好看的。
她就一直看著沒有收回眼,默哥察覺到以後,手上一轉,那雕刻的東西就被他收進床頭櫃裡。
啥呀還不讓看?
黎瀟瀟本來沒在意,都沒細看他在雕什麼,默哥這個舉動反而讓她在意起來,望了眼那個床頭櫃,悶悶地翻過身,不讓看就不看,她睡了。
但真還是挺在意的,第二天起來路過默哥床前時,她下意識盯了眼櫃子,是好奇,但她不會去翻彆人的東西,她自己很討厭這樣的行為,自然不會去做。
她吃完早飯,外麵就傳來施工聲,也不知道是修路的,還是拉電線的,應該是修路的,電線沒那麼大動靜。
不用她出去看,就有報信鳥進來傳遞消息,茹茹跑進來:“外麵修路和修電線的一塊來了。”
之後電線一有啥風吹草動,就有人過來播報進度,其中大部分是茹茹,因為小姑娘事情最少最閒。
黎瀟瀟也不覺得茹茹煩,不光是她,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想知道電線的進程的,這線就是拉得快,拉出去上百幾千米都不用多少時間,所以上午才有個光杆司令,下午的時候上麵就拉滿線了,看得大家很是激動。
“師傅,”她找到電工,“能不能幫我家電路接一下?”
那電工是老電工,為人很和善:“行——”
黎瀟瀟見他嘴巴都乾起皮了,就給他拿了一瓶豆漿,老師傅起初不好意思要,後麵實在是渴得受不了,又真想喝,就不好意思地接下來,整個人都很局促。
她寬慰道:“就一瓶豆漿,也不是啥稀罕物,我家電路還得麻煩你呢。”
她就隨意一說,沒想到老師傅還上心了,幫她家的電線檢查一遍,還真發現一處壞電線,要是沒發現,即使電來了她也用不上,這該多鬨心啊。
黎瀟瀟告彆老師傅,朝巡邏營的方向張望,怎麼到這個點強子還沒有來收貨送東西?他們一向是最準時了。
這讓她心裡有點不安,總覺得有啥事要發生,所以李叔說要去山上磨豆腐,她沒讓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