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發現自己居然蠢到睡在金山上找寶藏的心情如何?是不是有一種豁然開朗的幸福?”
真人用修長蒼白的手指戳向眼珠末端的血絲, 眼珠子不為所動。在真人的手指馬上要徑直捅上同伴光溜溜的角質體時,他自己又突然泄了氣,氣鼓鼓地衝著不配合的咒靈生起氣來:
“什麼嘛烏丸, 你這家夥可太沒意思了!!不是說人類遇到危險會躲開嗎?你怎麼能沒點反應?你還是不是人了?!”
“抱歉。首先我作為人類的時候就沒有和小孩子打鬨的愛好。再者,我現在是咒靈,不是人, 你也不是。”
大眼珠子平靜地發出聲, 回應了真人莫名其妙的打鬨。
儘管無論是從外觀還是物種看上去並不具備發聲的器官,但跟咒靈這種討論發聲器官就像和真人討論人類物種起源一樣無厘頭。
被叫做烏丸的咒靈通體純粹是一對人類眼珠子的放大版。透明的外膜撐起整隻咒靈的柔軟軀體,纖細的血管和筋肉鏈接起兩隻眼球, 隱隱在眼白處露出不少血絲, 遠遠望去像是個重度熬夜選手熬了三天三夜的眼睛。
哪怕隻是人類器官的裸露形態,但名為烏丸的咒靈卻比擁有完整人類軀殼的真人年長許多。
按照咒靈這種誕生得快死得更快的跨度極大的生命來說,烏丸應該處於一個相當中不溜的位置——既沒有平安京時代呼風喚雨的兩麵宿儺那樣漫長得離譜, 也不像城市裡奇奇怪怪又弱小的咒靈一樣, 生命被咒術師們強行掐斷。
眼見烏丸不為所動, 真人小聲“切”了一聲,嘴裡還止不住地碎碎念:
“行吧……漏瑚不在, 花禦也不知道躲到那片林子裡去了。好不容易多個同伴, 居然還這麼無聊……”
“成大事者, 不可奈不住寂寞。隻有蟄伏在黑暗之中、耐心地等到敵人露出脆弱的破綻, 才能夠一擊必殺。”
“又是人類的那套歪理麼?!說了多少次了烏丸!你可是個從人類對財寶和貪婪中誕生的咒靈,告訴我——為什麼我完全看不到你的貪婪,隻能看到一個披著咒靈殼子的人類在這裡教訓我?”
真人有些委屈地質問, “你不覺得作為象征著人類貪婪的咒靈, 比我這個從人對人的憎恨和恐懼中誕生的咒靈還了解人類的東西也太過分了嗎?!”
大眼珠子卻為同事這一番無理取鬨的質問不解, 乾脆轉過身子眼不見為清。
“渴望而不知滿足, 縱使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卻不願意相信,每一次前進,都會喪失後退的勇氣——此乃貪婪。
貪婪是凝聚人類欲望與智慧的結晶,是人類社會中亙古不變的法則。
老實點吧真人,作為一個年輕的咒靈想要和我這個生前就對人類品行了如指掌的老家夥比對人類的了解,還嫩了點。”
對比滿肚子墨水還說得頭頭是道的烏丸,真人更是不屑一顧,隨口答應道:
“呿,也是,畢竟人類這種有趣的玩具隻有在親身經曆後才懂得的大道理,明明彆人都告訴了他們正確的答案,卻還是會作死踏上背道而馳的方向——呐呐烏丸,做人好玩嗎?”
烏丸不理他,真人自知自討沒趣,不再煩他。結果才安靜了沒幾分鐘,又開始閒得管不住自己的手,開始對這片土地進行新一輪得□□。
真人不斷站起又重新蹲著,一邊手裡還在撥弄稀鬆的碎土,另一邊又惡劣地想對新挖出來地白蟻窩下點狠手。
托這已經下了小半個月傾盆大雨的福,濕潤的土壤不至於被他古老到石器時代的鑽木取火手法給打燃。
真人的興致來的快去得更快,不用烏丸說什麼,他自知沒趣後又甩下了好不容易找來的乾枝,又重新蹲著撿石頭。和鑽木取火相比,碾壓石頭的遊戲更討真人歡心——用不著使什麼力氣,棱角分明的碎石土就被無聊的咒靈碾成砂土。
“我們還要等多久?”
早就把周邊東西玩膩的真人百無聊賴,重新折騰起可憐的白蟻們,還不忘騷擾身邊年長的大眼珠子。
“你這家夥,先是蹲在自家門口神經兮兮地講故事,又讓我活活在外麵淋了半個小時的雨!!行!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不叫漏瑚來了——是想著他一定吵著跟你打一架吧?不想我,我真是太好說話了~”
真人大方諒解,美滋滋地說:“看在你這麼相信我的份上,就放過你好了。”
大眼珠子有些嫌棄地飄遠了些。
“彆誤會,不讓漏瑚來隻不過實怕他的山火點燃我的彆館罷了。
這裡森林太過茂盛,更彆說花禦還要來。受限森林的安危它更加伸展不開,那還不如乾脆找些彆的事情去做。
至於你……花禦都出來了,你還想和陀艮窩在一起不乾活?它是咒胎,你都已經長成人樣了!”
“可是按人類地年齡來算,我確實沒比陀艮大多少呀。”
真人委屈地辯解,他的術式能夠讓他自由捏臉捏身子,總不能為了古板的老咒靈專門再捏個咒胎形態出來吧?
還有,咒靈不能閒著這是哪門子的規定,咒靈為什麼一定要有事情做?
真人覺得,在鬨市讓不規矩的小家夥們感到恐懼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來這種荒郊野嶺,他的優勢和招數都沒法利用最大化。
也就漏瑚和花禦能在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