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組織的地盤處在擂缽街最顯眼的中心, 儘管租界從來什麼都不缺,可電力這種在擂缽街算得上昂貴資源,也能大方地讓成員們開個通宵, 能在混亂之地如此招搖,中原中也強大的武力值功不可沒。
白瀨側靠著門框, 望著遠方被黑暗吞沒的道路。
天色已晚,柚杏招呼著小羊們回房睡覺, 澄黃的燈光打在白瀨的背上,投射出模糊的黑影。
“你也快去休息吧,柚杏。”
白瀨依舊凝視著遠方, 頭也不回地說道。柚杏一點也不想看到他那副死人樣,但又不忍他那麼杵在門口,開口安慰道:
“你也彆在這乾站著了,要麼出去找他, 要麼等明天早上大家都冷靜下來再好好談談。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如果是互相為了對方,好好說清楚不比這乾站著好嗎?”
“你懂什麼……”
白瀨嘟囔著沒有轉過身, 粉色頭發的女孩不甘示弱, 依然站在那裡。
百般煩躁的白瀨揉亂了已經不像樣子的頭發, 似是妥協,又像是給自己一個借口。
“行了行了, 我會去道歉的。”
一邊說著, 白瀨一邊柚杏往回推,無可奈何地說道:“等明天他回來, 我一定會好好和中也道歉的, 今晚的話, 我覺得我們兩個可能都需要冷靜一下。”
柚杏白了一眼, 白瀨的嘴總是得理不饒人,老愛說些傷人心的話。
隻希望中也不要遇到什麼意外吧。
柚杏握緊雙手,倏爾又放鬆下來。也是,中也這麼強,怎麼會遇到危險——還是希望他早些回來吧。
真希望中也快點想清楚,大家在一起,不是很好的嘛。
“好吧好吧,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柚杏自知勸不動死心眼等中也回來的白瀨,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個兩個,都這麼彆扭。
微風悄悄拂過麵龐,把銀白的發絲帶起,遠處的黑暗隱約聽到了稀碎的腳步聲,以及熟悉的力量。
“遠道而來的鐘離先生,”白瀨低著頭,“怎麼還多帶了兩名同伴,還是說,是想投奔我們『羊』嗎?”
“白瀨先生。”
鐘離注意到低著個頭的白瀨,身上散發出極其不對勁的味道。
“看在中也的份上,我可是相當歡迎你的到來。但沒想到,你居然會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來。”
白瀨張開雙臂,無數絲線與粘液從黑影中奔湧而出,將身後的小屋與外麵的世界分割開來。他的身下,是樹枝般的、黏糊糊、像蛇一樣的某物,從陰影中爬出來蔓延到一行人麵前。
“作為『羊』的家人們留下如何?我發誓,我們永遠都會是一家人。”
白瀨的胳膊繼續舒展,像繩子一樣,毫無定型地汙染、蠕動、伸長。
此刻,站在鐘離麵前的,是一棵名為白瀨的、樹一般生物。它的口器裡有尖利似刀的牙齒,口中又像是黑不見底的深淵,最下層的絲線與粘液支撐著他的移動。
明明已經如此醜陋,他仍然用少年的聲音說道:
“加入『羊』吧,我們會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發誓,沒有人能傷害到你們,隻要你們點頭,我們就是最棒的一家人。”
有父親、有兄弟、有姊妹、還有母親……
“彆開玩笑了。”津島修治毫不猶豫地回絕,“我可沒有和臟兮兮會吐粘液的大樹樁子稱兄道弟的想法,中也這家夥還不錯,但你——”
“連人都算不上的家夥,和人來稱兄道弟,真是惡心啊。”
“你這家夥根本什麼都不懂!”
眼前的怪物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音也混雜著嘶啞,如果說剛才還勉強裝的出幾分人樣,那麼眼前的生物,已然是徹徹底底的怪物。
它的身下積液散發出混著草木腥味和潮濕的漚氣,從那渾濁痰液中也鑽出愈來愈多的絲線,朝津島修治襲來。
!
電光火石之間,鐘離微微抬手,一道岩脊如護盾一般擋在了三人前麵。巨大的岩元素造物頂斷了纖細的絲線,共鳴的波紋凝聚了濁液的結晶,得益於痰液的乾涸,怪物的真身也終於完全顯現。
短粗猶如粗糙樹乾的蹄子,身軀仿佛樹冠般長滿觸手。乾涸的汙水讓它猝不及防地暴露了全貌。
『不,不對!我怎麼,我怎麼長成這個樣子了——』
嘶吼的怪物發出悲憤絕望的聲音,癲狂地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