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陀嗓音尖利, 像隻被掐住脖子的雞,謝涵斥道:“閉嘴!”
“怎麼,溫留君還想恐嚇懷陀公公, 不讓人說出真相?”有人義憤填膺。
“真相?什麼真相?”謝涵冷笑一聲, “本君矯詔竊國?被懷陀公公阻止,引起鬥毆?”他扭頭盯著懷陀,“公公可是要說這個?”
要說的話已經被說了, 懷陀僵硬道:“難道事實不就是這樣?”
“公公說事實就是事實嗎?本君還說你被虞家主收買——”
“咻——”的一支冷箭射了過來, 直指已經力竭的應小憐, 謝涵早就渾身戒備, 一手揮劍斬段箭矢,另一手將應小憐拉到身後,環視群臣, “怎麼?滅口嗎?”
虞旬父猝然回頭,“誰敢暗箭傷人?”
一個衛士梗著脖子上來, “虞將軍, 五少被這瘸子迷惑, 現在還想來救這逆賊, 斷不可留。”
“所以你就敢對著本君亮出利刃?”謝涵手握長劍,一橫一揮,劍鋒就從那跪著的衛士脖子上劃過。
他臉上還是倔強的表情, 脖子上的血線卻已飆到房梁。
一個活生生的人,悄無聲息的就倒在血泊裡。
眾皆駭然,在虞旬父沉聲問“溫留君何故殺人”後, 他們才找回聲音, 頓時如炸開了的鍋。
“溫留君你當著我們的麵就行凶殺人?”
“竟然無故斬殺將士?”
“殺了他之後是不是還想殺我們?”
“君上仁愛,倘如清醒, 斷容不得溫留君如此悖逆行事。”
“如今君上昏迷,請虞家主主持大局.....”
群情激憤,虞旬父歎一口氣,“溫留君......”
耳聞眾人被帶著一句一句把話說重,應小憐心急如焚,奈何體力不支,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謝涵甩了個劍花,在虞旬父發話、場中安靜後,才淡淡道:“虞家主容本君插個話。”
“無故?什麼無故?”他莞爾一笑,“一個小小衛士,在本君麵前敢亮出利刃,就是以下犯上的死罪了。”
笑罷,他雙目猶如利劍,盯著場中的每一個人,“普天之下,沒有奴才能做主子的主,也沒有家臣定主君罪責的道理。
我為公子,漫說沒有過錯,縱然十惡死罪,君父沒有旨意,太子沒有發話 ,你們誰敢動我?
倘若日後有人替本君平反,諸位闔族恐怕都要為我一人陪葬。”
他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去,有些人不堪與他對視撇開頭去,最後他目視虞旬父,“怎麼,家主要代君父——審問本君,還是處理本君?”
“豈、敢?”虞旬父一字一頓,憋出兩個字。
謝涵將虛弱的應小憐打橫抱起,“那本君要帶副官出去醫治,爾等誰要阻攔?”
這時虞旬父道:“本將雖不能審問溫留君,但本將的職責是保衛隊伍安全,不管原因如何,溫留君轄下衛士暴/亂是事實,為安全計,本將不能讓溫留君隨意走動。職責所在,還請溫留君海涵。”
謝涵:“本君的衛士□□,難道不該讓本君、虞家主和諸位大人一道審問?”
這時,外麵一個小兵跑進來,“將軍,諸位大人,暴/徒共計五百餘人,其中四百九十二人就地格殺,其餘逃走數人尚在清算。”
謝涵抱著應小憐的五指猝然緊握成拳,咬牙道:“就地格殺?就地格殺!”他怒極反笑,“虞家主好霸氣,好膽魄啊。”
“保衛君上,保全隊伍,本將責無旁貸。”虞旬父一板一眼。
他緩緩拔劍出鞘,擋住謝涵去路,“溫留君。若您的手下被捉回來,本將定然與您一起審問,好還您一個清白。隻是在此之前,還請溫留君暫居君上偏間。
君侯金枝玉葉,本將定然派最好的人服侍,應副官本將也會派醫工過來的,請您勿憂。”
四目相對,謝涵胸中怒火噬心,麵上卻要雲淡風輕,“那就有勞虞將軍了。”
“對了,霍將軍為人擄走的事,想來將軍一心為國,定然不會置之不理。否則,今日擄霍將軍,不知明日又會是哪個大人?君父的安全還何以保障?”
“自然。”虞旬父點頭應諾,“隻是君上狀況,無法再拖延。明日必須啟程,本將會派一小隊打探霍將軍的下落。”
被士兵看著進了齊公偏間後,謝涵頹喪地抱著應小憐,喃喃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原來我都是為了他虞旬父做嫁衣。”
應小憐恢複了些氣力,拍拍他脊背,“誰能想到虞家主布了這麼大一個局。都怪我——咳咳,輕信他人,這都該怪我.....那麼多兄弟......咳咳咳——”
他不敢想象——四百九十二條性命啊,也許有人白天還叫他“應先生”,清晨給他遞過書,傍晚給他送過飯,晚霞堆滿天空時還幫他推過輪椅。
“小憐,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謝涵深吸一口氣,按著腦袋,“無恤是怎麼回事?虞純是怎麼騙你的?”
他扶著應小憐靠著椅子,倒了杯熱水給他,“緩一緩,你臉色差的厲害。”
應小憐怔怔地看他,吸了下鼻子,斷斷續續道來霍無恤的白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