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利用聶慎釣出狐源的行動, 霍無恤並沒有直接參與。

一則,謝涵有意安排霍無恤去做其它事情,因為必要時他還是要借用一下“楚涵”的影響力。

二則, 霍無恤自己也願意避開, 說不上兔死狐也悲,大抵隻是一次又一次,對方行雲流水般地用利各種感情, 讓他不想再見到這種畫麵。

在扶突郊外楓林中, 謝涵用沉迷情愛對虞旬父掩蓋無一刻不停歇的報複之心;一路行來, 謝涵不斷用兩情相悅動搖齊公用他換雍國支持的決心;而在剛剛, 對方同樣可以飛速用斷袖之好打破阮明蘭的刻意陷害。

他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且並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利用不代表不珍惜, 我喜愛這茶杯天青色的紋理,愛不釋手, 不代表我不能用它盛水?”對方看他的眼神無可奈何又有著淡淡的縱容。

他總有一千種言辭讓他啞口無語。

霍無恤說不過他, 但就是覺得:每一份真心, 都應該被珍視;每一份好意, 都應該被感謝;每一份感情,都不該被利用。

“或許,我沒有錯, 君侯也沒有錯,這世上本來就沒有這麼多對錯。”遠處駿馬長尾輕甩,霍無恤仰躺在草地上, 枕著胳膊看星空, 腦袋裡想著君侯大抵已經帶那位可憐的聶士帥到劉央的行轅了。

姬雲流心思變化多端,謝涵怕徒生變數, 便把那封密信又交還給了劉央,畢竟兩人一向配合的不錯。

至於又多了一個人知道了狐源是燕國細作這個秘密,關他何事?

劉央也極其上道,他圓臉、塌鼻、還有著淡淡的小雀斑,飾演起反派來頗讓人牙癢,他夾著那封密信晃了晃,“我將他給燕太子,燕太子能給我一座城池;我將他給齊公,整個齊國都會欠我天大的人情;我將他公諸於世攪風攪雨,甚至能讓你們二國內亂。溫留君你何德何能,讓我將它交給你呢?”

謝涵懷疑對方在暗示他:他將這封信從姬雲流受手上套出來給他,對他也是潑天的恩情,完全大於二人交易利益。

他理所當然地平靜道:“可劉家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我,總有你的深意,不是嗎?”

劉央慢條斯理,“當初,族姐將宋威侯病危的消息傳出來,我將之告訴溫留君,使你能及時趕到魚腰幫助現在的宋太夫人。溫留君報我以牽線搭橋,使雍公支持玉枕君,但現在反而功虧一簣。溫留君你有什麼臉麵,讓我將它交給你?”

聶慎既驚於劉央和謝涵之間有過這麼多瓜葛,又恍惚明白,劉央現在恐怕並不是想要談條件,而隻是單純地想羞辱謝涵。

可他不能冒頭,他帶著武士帽,低著頭,隻能當自己是謝涵的衛士。

“這難道是我的問題嗎?”謝涵淡淡道:“劉家主連小王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又能責怪誰?本君已經儘到牽線雍國的責任了。就像倘若我能力不濟,幫助阿姊失敗,那也合該我自食惡果,怨不得家主的消息。”

“嗬——”劉央眉毛聳動一下,“溫留君果然巧舌如簧,可我就是不高興,不願意將這封密函交出來,你能奈我何?”

謝涵盯著那封被夾在對方指間的密函,終於軟了神色,他也明白劉央的意思了,“那劉家主怎樣才能高興些呢。”

“這才對嘛——”劉央朗笑出聲,又沉下臉色,“以前衛瑤曾在眾人麵前讓我舔他的鞋尖,我好不容易搬到他,好讓他補回來,沒想到他竟然屍骨無存給我看。”他凝著謝涵,牽起嘴角,滿含惡意,“不知溫留君可否幫我舔一舔,讓本家主瞧瞧這被舔鞋尖的感覺是不是特彆舒服?”

該死。

謝涵臉都綠了,盯著人,希望對方不要這麼入戲,他隻是拜托人為難自己一下,沒讓他出這麼個難題給他,他以後還要不要臉了。

又或者——

他心下一跳。

對方知道衛瑤藏身在溫留,現在在試探他?

假做掙紮,實際在給人瘋狂打眼色,謝涵沒等到劉央回心轉意,聶慎跪了下來,朝劉央爬過來,粗著嗓音道:“君侯金枝玉葉,做不好這種事的,讓小人代勞罷。”

“金枝玉葉?我就喜歡看金枝玉葉羞憤的臉色,讓你們這些牛馬畜牲舔鞋尖,有意思麼?”劉央獰笑,踢了已經湊過來的聶慎一腳,轉頭盯著謝涵,又張開那種大大的笑容,“溫留君考慮的怎麼樣?”

謝涵如坐針氈,有感梁國專出變/態的水土,“劉家主真的要這麼做,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有損我們的友誼。”

“沒有好處?”劉央笑著,“能讓我開心就是天大的好處了。”

謝涵深吸一口氣,起身朝劉央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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