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休扭頭和那幾個鮮胡人好一通折騰, 終於折騰出一隻牛兩隻羊來給謝涵,謝涵卻搖了搖頭,“我不要牛羊。”
“你耍我!”阿木休瞪大眼睛。
“我們無冤無仇, 我有什麼必要耍你呢”謝涵道:“隻是一隻牛一隻羊, 我們這三十人已經夠吃了,再來三隻,一時吃不了我們又不會養。你說拿去怎麼辦?”
“那你還說三隻畜牲?”
“是我沒說清楚, 草原雄鷹大人有大量彆生氣。”謝涵態一臉和氣道:“我們一行, 都是兩兩一匹馬, 可惜走遠過來有不少匹馬水土不服, 生病死了,馬就不夠。所以我是想再用一顆珍珠換取三匹馬。當然,如果有更多的馬就更好了, 我這裡還有其它很多東西。”
阿木休想了想,“那珍珠還有嗎?”
謝涵笑得可好看了, 心道小憐也不全是賠錢貨, “還有些的, 不知你要換多少馬?”
“你等一下。”阿木休扭頭和那些鮮胡人用胡語交流起來。
謝涵這邊全當沒聽懂的樣子, 實際上卻豎起了耳朵。
原來之前說的那“阿達”貌似是鮮胡中很有低位的一個,是阿木休的爹,阿木休的娘重病, 但在鮮胡中似乎也有些名望,很受尊敬。“阿薩師”則是邪胡中類似巫祝和醫工的合體,能通神能治病, 在他言語裡, 珍珠是通神絕佳的媒介,神明最喜愛的東西。所以阿木休想多備一點, 到時候生病用,要是有人重病,說不得還能高價賣給其他幾支胡人部落。
嘿,彆的不說,還挺有幾分倒買倒賣的經商頭腦。
那幾個鮮胡人看起來很凶狠,對阿木休很不客氣的樣子,實際上還是蠻聽對方的話的,認真想了一下,說:“我們除了屁股下的,隻帶了兩匹馬。不過可以回金山拿,今天回去,後天就能過來。”
阿木休扭回頭說,“我們商量了一下,馬匹是有的,但馬是我們最珍貴的東西,比性命還重要,要回去請示一下首領,後天才能回來,後天你們還在嗎?”
“當然。”謝涵道:“這次我們要在這裡待十幾天,把各地收來的東西賣完。對了,我這兒還有穀物糧食、陶罐瓦罐、布匹絲帛,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這些阿木休都不理會,“你們不會等我們回來,把珍珠賣光罷?不成,你得派一個……那什麼人質在我這兒。”
謝涵失笑,上下打量人片刻,“你可知,這人質是失敗方留給勝利方的,你是要與我們決鬥嗎?”
“決鬥就決鬥!”阿木休眼珠一轉,離遠了霍無恤,指著謝涵道:“你、就你,來和我決鬥,贏了我做人質留在你們這兒,輸了你做人質和我們走。”他算盤打的叮當響,謝涵明顯是這群人裡的主事者,要是拉了他做人質,還要拿馬匹交換珍珠嗎?
謝涵頓了一下,“你確定?要不你換一個人?”
結果他難得的好心,被少年理解成害怕,嚷道:“怎麼,我一個小孩子你都不敢嗎?要當、當那什麼烏龜把頭縮起來嗎?”
那謝涵還能怎麼辦,話都說這份上了,當然是勉為其難答應他啊。
說來大抵召太夫人設置坊市時,就知道無論邊境城民還是胡人,都是好勇鬥狠之輩,竟然在東西兩頭設置了兩個比鬥場,大概是想內耗一波,給兵馬減輕壓力罷。
總而言之,一行人來到比鬥場。原本買賣東西的商家胡人都拉著牛馬商品過來圍觀。結果一見兩個瘦不拉幾的中原人 ,頓時掃興,噓聲一片。
阿木休感到自己受到了汙辱,“啊——”的一聲,兩手張開,向謝涵衝去,抱住人腰往後一摔、一摔……沒摔動。
謝涵:“……”他罷,雖然力氣不咋的,但那是和沈瀾之、霍無恤、梁武王比,才拍馬也比不上。
沒想到顯示他是力量型鬥士的時候,竟然在這一刻到了,他低頭,兩手抓起熊抱在他身上的少年,往後一扔。
然後毫無成就感。
“砰——”一聲響。
阿木休:“!”
他明明比我還瘦!
什麼垃圾比鬥,這麼沒看頭,走商們哄笑一聲走開,霍無恤拎著又要施展“逃逃神功”鑽入人群中的阿木休回來。
那十幾個鮮胡人感到丟人極了,沒眼看,對阿木休臉紅脖子粗道:“你和他們說,剛剛不算,再來一場。換我們。”
阿木休搖了搖頭,“我被抓住了,還可以倚靠我的聰明才智離開,你們被抓住了,連話也不會說,等會兒說不定連飯也沒得吃水也沒得喝 。”
那群鮮胡人瞪眼睛,“我們才不會像你這麼沒用!”
“換你們後,這邊肯定也要換人比試的。這個那麼瘦,都力氣這麼大,其他高高壯壯的肯定更凶。就現在抓著我這個,你看他剛剛速度多快身手多敏捷啊。”阿木休揮手趕人,“好了好了,你們快走 ,我看這些人挺講道理的。再說,我在這兒才能保證他們不把珍珠賣出去,說不定還能偷珍珠出來,換你們你們會偷嗎?”
霍無恤聽得無語,什麼人啊,強搶不成又要改偷,還一臉自豪的樣子。
謝涵卻聽得津津有味,多有意思。
那些鮮胡人這才走了,臨走前還對謝涵等捏拳示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