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的是一小批墨家子弟, 對於這種技術類的事情,他們從來感興趣,尤其是這種能造福萬民的, 真是忙不迭趕過來了。墨者又素來刻苦, 日夜兼程,成了最早到達溫留的一波人。

至於為什麼隻是一小批,因為大批墨者都在絞國抵擋梁國鐵騎。

為此, 沈瀾之還特意從偏曆城“寫信”給衛瑤, “想當初太夫人何等英明, 令絞國公室在我國學習, 又令大臣代替管理絞國,數年後可兵不血刃得絞矣。”

“梁君高可真是會把一盤好棋下爛啊——”沈瀾之喜歡稱呼姬高為梁君高,在他心目中的梁君自始至終都是梁武公, 無可替代,“竟然上手去打絞國, 歸根到底不是他們不小心殺了個絞國公室麼?不錯, 確實不是不小心, 是有心人故意的, 這個時候不出來澄清,再責問絞國,竟然上手去打。當其它國家是吃素的嗎?上次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梁國又積威還在。現在幾波內亂,國力一損再損,哈哈哈——你知道有多少國家來給絞國助陣嗎?”

“還有巢芳饒那個愛搞事的老不死, 這回倒是積極。”

“想當初君上攻雍, 可還記得把大家火力都引去隨國。梁君高卻隻看到的戰爭的順利,看不到其上的鋪墊。可歎可惜, 堂堂中原霸主,到頭來連個末流小國都打不下來,以後怕是再無他國畏懼強梁了。”

“強中至強,煌煌大梁,眾君之君,梁國之君。終將成為青史黃帛上短短的一段話,像許多驚豔一時的人傑霸主一般,消散於曆史長河,誰之過矣?”

“老師老師——”

“快來人啊——衛先生咳血了——”

“去找醫工,快——”

這三聲嚎叫分彆來自謝珩、青牙和謝沁三丁。

衛瑤本是坐在一邊看三個豆丁練劍的,當初麓山一役,他外傷雖消,卻傷了肺臟,不得吹風吹沙,不得大動乾戈,不得情緒過激,但舞個樣子給三丁看,教導其中奧義卻是綽綽有餘的。

謝涵確實給衛瑤找了一個再適合他不過的位置。

偏偏沈瀾之不放過他。臨走前還要求謝涵找人給衛瑤念信,謝涵一笑而過,但也不會攔著對方送信,看與不看,端看衛瑤態度了。

衛瑤會看嗎?

沈瀾之是何等樣地了解對方。

想想今天信上內容,他高興地長笑三聲,並多吃了一碗飯,須葭看他吃得多,很欣慰,還給人夾了一筷子肉,“多吃點。”

自從沈瀾之受傷後,他就非常不放心,時常過來看望。

沈瀾之看他的中上之姿一眼,心中忽歎一口氣:君侯,瀾之有些想你了。

果然,山珍海味才是他的菜。

還是快點把下廉城徹底掌控住罷。

謝涵那頭可一點也不想沈瀾之。

照著謝沁“束水攻沙”的方法,謝涵與這批墨家子弟展開探討,末了還拎了謝沁過來。此法聞所未聞,一開始墨家弟子都不理解,“就是水多才泛濫,怎可縮窄河道?”

所幸謝沁理論知識紮實,舌戰群墨,末了爆出“金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準則。”

墨者們眼睛一亮,為這句話的深刻而歎服,霎時對謝沁這個小屁孩改觀,甚至聽從他差遣,做了個“黃河模型”,陷入尋找真理的快樂中。

謝沁呢?

謝沁也很快樂。

這是什麼神仙日子,說模型立刻就能做出來了。那是不是手機、wifi也在向他招手,他頓時充滿乾勁,為愛發電,先修黃河。

最後,墨者們同意了謝沁的理論,修起了黃河來。還刻意寫信給巢芳饒,“此子之靈慧,平生僅見。更難得的是心中有兼愛之想,偶言‘人生而自由,人人平等’真乃振聾發聵。”墨者們不像儒家遊說各位國君,但若是有一個公室有這種理想,那真是蒼生之幸,於是在梁國退兵絞國後,巢芳饒親自趕來溫留,還帶著兩位好友,一曰黨闕,二曰姑布卿。

當然,距離他們來溫留,還要些車馬與時日。

首先,溫留迎來的是今年修築事宜暫且告一段落,以及霍無恤的生辰。

麵對著換了一個顏色的檀木簪,霍無恤靜默了一下,抿唇笑了 ,“聽聞生辰時要吃長壽麵的。無恤從未在生辰時吃過一次……”

謝涵大手一揮,“我即刻命人去做。”

“聽說要親人動手才能真的長壽。”霍無恤可憐兮兮道:“無恤隻有君侯一個親人了。”

謝涵發出一個無意識的單音節,“哈?”

霍無恤頭一次看對方露出這樣傻眼的表情來,“噗”的一聲笑了,拉起謝涵手腕,“很簡單的,我教君侯。”

跟著對方來到廚房的謝涵,看著柴火和灶頭,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霍無恤有個小廚房,專門給謝涵供應飲食,當然有時心情好了,也會給小豆丁們做點零食,或者送同僚些糕點。現在,他就帶謝涵來了這個小廚房,大廚房太亂太熱還有太多人了。

隨即指著一邊的綠油油說“這是六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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