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群臣對梁國的態度, 目前劃分為兩個陣營。

其一:

“梁太夫人為我國長公主,其何以為尊?其以何德垂簾聽政?因其聰慧而善決斷?因其為新君生母?”

這是理由,也不是理由, 至少不是主要理由。

最重要的是, 因為她是齊國公主,齊公的胞姐,她一人就能牽製住齊國。

“梁太夫人靠我國才得以涉政, 她要靠著我國, 就絕不會與我國為敵, 甚至會努力保持與我國的良好關係。此時不借此牟利, 更待何時?”須氏家主須彌,陽溪君姬山青,虞氏家主虞旬父等都持這一看法。

齊公卻皺了皺眉, 他與阿姊守望相助,理固宜然, 隻是還未等他開口, 久璽桓先出聲了, “照須家主此言, 蔡國豈不是三十餘年來國力大增?”

“噗──”拾夏不禁笑出聲。

玖璽桓淡淡看他一眼,他連忙吊起眉,應和道:“可事實是, 二十年前,蔡國就被召太夫人親手滅了。”

立刻有玖拾子弟、家臣讚同。

“誰知道梁太夫人會不會是第二個召太夫人。”

“正是:與你熟,要你命。”

這可是在戳齊公的肺管子了, 他怒而起身, “一派胡言。召太夫人這樣狠毒的女子,千古難有, 舞姬之女,與兄有染,悖倫之人,怎麼能與我禮儀大邦的公主相提並論?”

久璽桓示意這邊人噤聲,淡淡道:“不過是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提一種可能罷了,又非言梁太夫人便如召太夫人了,君上何必如此動怒?”

“嗬——”齊公冷笑一聲。

這時,狐源出聲了,“君上,人是會變的。”

齊公色變,不信此時此刻對方會與自己唱反調,“愛卿,你說什麼?”

“長公主薔是一心向齊國的,可梁太夫人就說不好了。”狐源認真道。

齊公抖了抖唇,便聽對方繼續道:“但這並不能說明梁太夫人究竟會趁此機會圖謀我國,還是依賴我國。其實這要看梁國眾臣、梁公與梁太夫人齊不齊心,若不齊,自然是倚靠我國,若齊,就會想為梁國謀福利,此時巴巴湊上去的我國就是頭羔羊了。”

正是這個理,玖璽桓也不得不佩服對方抽絲剝繭的分析能力,縱然不喜其人,也得點頭道:“狐相所言極是。”

此事,便是告一段落了,目前須得繼續觀望梁國之中派係勢力的拉鋸,但於情於理,都得較梁武公在世時更親密些,至少表象看來,必須如是。

狐源出聲,這種方案齊公也隻好捏著鼻子應了。

緊接著,眾人便把目光放在了謝涵身上,虞旬父眯眯的,仿佛是個可靠的長輩,“三公子臨危受命,今圓滿完成任務,實在功不可沒。”

他是第一個不讚同謝涵去溫留的,留對方性命已是叫他如鯁在喉,還不放在眼皮底下,他是寢食難安。是故謝涇找上門時,他立即出麵幫其出謀劃策、遊說他人。

謝涵似笑非笑,“不敢。當不得虞家主如此誇讚,明碼標價、心照不宣的事,又何必假惺惺的呢?難不成是還要給些其它好處?”他伸出一隻手,“那就請早罷。”

那手乾淨白皙,五指纖長,按理說是極好看的,可也擋不住虞旬父一口被哽住的情緒。

見其默然,謝涵笑了,還收回手掩唇打了個哈欠,“還以為是要封賞我一個都內高官,原來就是扯幾句皮,可真是沒意思透了。”

唔,這種厭世風,是他在姬朝陽身上學的,好像對全世界對厭煩的懶怠,效果是相當的不錯,齊公額角登時跳了跳,“你的禮儀規矩呢,都學進狗肚子裡去了麼,朝堂之上,怎可公然如此?”

“君父,這你可就錯怪兒臣了,兒子是瞧著今日是好日子,奈何君父與諸位大人日理萬機,月團圓人不團圓,痛哉,是故話語直指重點,毫不拖泥帶水,矯飾辭藻則一並省略,隻為諸位大人能儘早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他身子轉了一圈,對眾人一揖,“如有不周到之處,還望諸位念我一片赤誠之心,寬宥則個。”

眾臣:那可真是謝謝您了。

儘管心內有千言萬語,麵上依然淡然含笑,“三公子客氣了。”

誰說謝涵不了解齊公呢,齊公原本想出口的賞賜由是被此一卡,便難以開口了。

狐源看他一眼,又看謝涇一眼,若有所思,“三公子舟車勞頓,君上和國夫人甚是思念,很該在都中多休息幾日。”

謝涵臉上飛快露出一抹欣喜,緊接著又斂去,隻是還是被有心人捕捉到了。

便聞其淡淡道:“那可怎麼是好,兒臣唯恐再來一次舊年扶突之變,便先讓那兩千個衛士去溫留了,這麼多人長久無人管理,就太糟了。”

齊公果然是後悔把人撥給謝涵了,當即道:“那便先由徐芬幫你帶兵罷,也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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