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內侍、老宮婢早已嚇得麵無人色, 忽一陣騷臭味起。隻見二人底下一灘液體滲出,室內眾臣不屑,齊公劍至一半, 猛停下來, “拖下去——給寡人拖下去——”
室內衛士立刻將兩人如拖麻袋似得地拉下去,此時二人才如夢初醒,大聲求饒:
“君上饒命啊——”
“奴婢同兩位公子開玩笑的 ——”
“君上——”
齊公嫌惡至極, 等謝涵回到府中悠悠然躺著吃水果, 也沒想起來興師問罪。所謂一鼓作氣, 再而衰三而竭, 等過幾天後,即便再想起來,也不是那麼好開口的了。
不過, 倒是得先和他母親通個氣,免得被連帶怪罪了。
“公子, 您在想什麼呢?”侍婢揉著他太陽穴, 曼聲細語道:“無趣得話, 不如奴跳舞給您看?”
謝涵睜開眼, 入目的是一張嬌俏的桃心臉,臉上嵌著一雙靈動的貓兒眼,既清純又嫵媚, 仿佛美而不自知。便是他,也得讚一聲人間好顏色。
他單手撐著軟榻,支起上半身, 一手捏起少女尖尖的下巴, “你叫什麼名字?”
“奴名管彤。”少女嬌怯低下頭去,露出一段潔白的脖頸。
“靜女其孌, 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謝涵傾身慢語,臉龐逐漸靠近侍女。
侍女脖頸爬上胭脂色,小聲道:“公子博學。”
“是管彤的名字美。”謝涵捏著人下巴的手鬆開往後,撫上人脊背,掌下一陣戰栗,他輕笑出聲,“怕了?”
“奴不怕。”侍女搖頭,聲音細如蚊呐。
“不怕什麼?”謝涵似笑非笑。
侍女臉上鮮紅欲滴,“不怕服侍公子。”
“可我怕呀。”
“公子?啊——”侍女似是震驚極了,乍然抬頭,猛然撞上謝涵下巴。
“嘶——”謝涵伸手捂下巴。
“公子恕罪。”少女立刻跪了下來。
“你這樣笨手笨腳,我能不怕麼?”謝涵揉著下巴。
少女聲音帶上哭腔,“公子饒命。”
“哭哭啼啼乾什麼?還不找化瘀膏來?”謝涵沒好氣。
“化、化瘀膏?”侍女膝行繞矮櫃,手忙腳亂找了一圈也沒找著什麼,就見地上啪嗒啪嗒聚了一汪小泉水。
“……”謝涵無語,“家宰難道光讓你來勾引本公子,沒告訴你這小室裡基本布置?”
“啊——奴想起來了。”管彤爬到謝涵腳邊,打開地上暗格,拿出一盒藥膏。
眼見那剛剛因為翻箱倒櫃已經臟了吧唧的手就要撬起一抹藥膏,謝涵沒好氣把人推遠了些,“換個人進來。”
管彤活像朵風中白花,一推就倒,跌倒在地,怯生生抬頭看謝涵:“公子……”
“做什麼,這幅樣子本公子欺負你了嗎?”謝涵氣笑了,指指下巴,“看清楚了,是你欺負本公子了。”
“奴,奴可以補救。”
“怎麼補救?”
管彤捧起藥膏,“奴給公子上藥。”
“用你那沾滿泥的雞爪嗎?”
管彤委屈地收回手,“奴、奴可以去洗。”
“去哪裡洗你知道嗎?”
管彤泫然欲泣。
謝涵搖了搖頭,“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奴生的美,教坊媽媽都說奴是有大福氣的。”管彤小聲道。
“所以他們都讓著你,把你這頭養成了豬腦是不是?”謝涵起身走下來,狠狠戳了戳少女腦門。
少女“啊啊”叫了幾聲捂住腦門:“公子……”
這聲音仿佛被欺負慘了,當真入骨嬌怯。謝涵蹲下身,和人平視,“不想出去?”
管彤好看的貓兒眼紅彤彤的,更加人副其名了,一個勁點頭。
“為什麼不想出去?”
“想服侍公子。”
“為什麼想服侍我?”
“有潑天富貴啊——”少女忽然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謝涵,見人沒發怒,從指縫裡漏出幾個聲音,“愛、愛慕公子。”
“噗——”謝涵抓起少女發髻,“當本公子是聾的?”
少女登時哭喪著臉。
“罷了,看你可憐——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當你沒說過剛剛的話,是真心愛慕本公子。”
“還可以這樣?”管彤驚奇抬頭。
“我的耳朵,我說如何就如何。”謝涵篤定。
管彤登時喜笑顏開,“那公子要問什麼?”
“本來不該在這裡罷。誰叫你來的?”
管彤剛要張嘴,臉上又立刻露出為難的表情來。謝涵顯然已對這姑娘性子得心應手,“他不準你說是不是?那這樣,我問你,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這樣你也沒說,又能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
少女兩眼,就差說“公子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