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昧歎一口氣,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當你懼怕逃避一樣事時,便有了弱點, 這非是人君當有。”
謝涵:“……”
他轉回身, 瞪著聞人昧。
“為師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油燈把聞人昧的臉染的模糊,“你若是想走,便走罷。”
謝涵:“……”
生氣!
又是這種套路!
但看看對方花白的頭發, 他便邁不開腳步。
我隻是看他可憐。他心道。
係統怎麼說來著:空巢老人。
然後他就邁步過去, 哼道:“難道孤還要換上絳姝的行頭, 歡歡喜喜去見二哥不成?”
“為師的意思是:你心裡得有一個解決辦法。”
“那當然。”謝涵抱臂, 仰頭道:“隻要絳姝一直不出現,難道他還能長久等下去?等再過幾年,什麼熾熱的情思也會淡下。”
聞人昧點頭, “可。”
還以為要經過長久辯論的謝涵:“……”
便見對方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黑色包袱給他。
“什麼東西?”謝涵接過,打開, 見是個黑色馬甲, 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觸之堅硬, 拿之輕便。
“你肩上受傷了。”聞人昧道。
“……啊?”謝涵一時沒跟上對方思路。
“這是千年鐵樺木做的,可防刀劍暗器、猛獸抓咬。”
謝涵愣了一下,臉上小震驚的表情仿佛在說:還有這種東西?
他頓時覺得自己拎著那馬甲的手有千斤重。
恍惚想起片羽的材料就是千年鐵樺木。
難道自家師傅就是為了做了片羽後的角料才幫應不肖守劍的。
也許……也許那個應不肖叫得急, 於是自家師傅沒來得及和他說一聲就走了。
也許……也許那個應不肖還不許自家師傅下山,當然就沒辦法和他聯係了。
想了一下自家師傅被應不肖欺壓的場麵;
(應不肖:……)
又想了下自家師傅千辛萬苦要給他一個驚喜,他竟然全是責問。
“師傅──”謝涵愧疚得不行。
“感動得要哭了麼?”聞人昧疑問道。
謝涵:“……”他把馬甲推還給對方, “這東西師傅留著, 弟子有的是人保護。”
聞人昧歎一口氣,“你那三腳貓功夫──”
“弟子確實不濟, 若是弟子身邊衛士被殺光了,便是空有這種寶衣,也可被人輕鬆削去首級。可師傅不一樣,你遇到危險時,必然是與你勢均力敵之輩……”
“可這種人還沒出世。”
謝涵:“……”他不管。他上手把馬甲往聞人昧身上套,“那兩個隻有您一半功力的人堵截你,也很危險。”
“其實為師剛剛話沒說完。”聞人昧道。
“什麼話?”謝涵順口問道。
“你那三腳貓功夫,卻有這份孝心,真是難得,為師怎麼會推辭呢?”他拉開謝涵的手,自己扣上馬甲上的扣子。
慢條斯理的,
氣定神閒的。
謝涵:“……”
隨後,扣好扣子的人,施施然拉開一旁矮櫃,隻見裡麵滿滿當當、各個型號、整整一櫃子的黑色馬甲。
謝涵:“!”
“本來想挑一件合身的,但既然你這麼有孝心,那這件也無妨,雖然有點小。”
謝涵:“……”
“再挑一件罷。”
謝涵……謝涵抖著手指隨手拿出一件,看看聞人昧身上的,又看看自己手裡的,真是一!模!一!樣!
他像是惱羞成怒的,忽然拔劍,在自己手裡的馬甲上一陣亂砍。當然,都說了刀槍不入,結果自然是怎麼也砍不斷的。
他又往聞人昧身上刺來,隻是那觸感卻不是剛剛的堅硬如鐵。
當劍尖穿進馬甲一寸後,他轉頭往櫃內其他馬甲砍去,那些琳琅滿目的馬甲頓時“屍首分家”。
謝涵氣得把手中劍往地上一扔,“你真的好無聊。”
聞人昧點點頭,“日子確實太過無聊,於是為師打算發展一樣新的樂趣。”
謝涵譏笑道:“賣馬甲麼?”
“你怎麼會這麼想?”聞人昧奇怪道:“為師是想試試雕刻這項藝術。”
“於是雕了一櫃子那麼大的馬甲?”謝涵越加譏誚。
“於是發現,為師實在沒有這種藝術天賦。”聞人昧可惜道。
謝涵……謝涵氣死了。
但他並沒有甩手就走,因為聞人昧端出了飯菜。
醬肘子、釀燒雞、桃花鱖魚、蔥爆芋頭、翡翠蒸餃。
──聞之便讓人唾沫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飯菜。
自稱沒有藝術細胞的聞人劍聖也許真的沒有雕刻天賦,但他卻很有做菜天賦。
謝涵小時候多精啊,為什麼會被聞人昧哄上,實在是抵抗不了美食誘惑。
現在,也一樣。
最後他不隻沒扭頭就走,還在這裡睡了下來。等他躺在床上,才想起來──他還沒問對方怎麼知道“天下必合”的。
還有係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