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 謝涓就變了。
扶突貴少爺們都知道公子涓有個小仇人絳姝,時不時拿這個調侃他,想巴結他的小狗腿們也會編排絳姝讓他高興。
每次聽到有人說絳姝壞話, 他還會給那些人發賞金, 甚至會編了童謠來請小孩兒唱──隰有蟾蜍,圈有母豬,紫衣雪琴, 才是色姝。
因絳姝常年穿紫衣, 抱一把白色的古琴, 世人常以“紫衣雪琴”代指她。
窪地裡有癩/□□, 圈場裡有肥母豬,但隻有那個穿紫色衣裳、抱雪色古琴的姑娘才是真的漂亮。
多大仇多大怨,要把人家一美人比做蟾蜍母豬啊?
這下又有個好賭的大漢輸了錢, 來謝涓麵前碰運氣說絳姝壞話,然後──被打了一頓。
大漢以為他拾人牙慧, 沒有罵出新境界讓謝涓生氣了, 又憋了吃奶的勁兒破口大罵, 最後更被毒打一頓:“要是本公子再聽到一句你講她的不是, 就縫了你的狗嘴。”
大漢:……
從那兒以後但凡聽到有人講絳姝一句不好的,都會遭到謝涓瘋狗般的懲罰。
眾人:嚶嚶嚶,公子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隻能說:男人心, 海底針。
扶突風氣得以肅清,甚至少了好多投機取巧之輩。
謝涵不懂了,“她就救你一次, 至於嗎?”
謝涓理所當然道:“救命之恩, 難道不該以身相許?”
謝涵:“……”醒醒!
謝涓忽然甜蜜一笑,“而且她定是也心悅我的。”
謝涵:“……”彆胡說八道了成嗎?那是不可能的事。
謝涓得意一笑, 分享他心中的小秘密,“你以為她隻救我一次,其實不是,她後來一直從滕國護送我到扶突。一開始我沒發現,後來有一次我吃完野味,忽然發現腳邊有一條花蛇,蛇上釘著一枚珠釵。我才曉得自己差點被條毒蛇咬死,那珠釵我識得,是她的。之後我特意觀察,終於發現後麵墜著一抹影影綽綽的紫。”
說到這兒,他臉一紅,低頭抿嘴一笑。笑完又抬頭,臉上是夢幻般的神情,“這世上,一個女人這樣保護一個男人,除了心愛,還能是其他麼?”
“或許隻是同路,而她不想看到你,所以不出麵。”謝涵艱澀道。
“那她為甚救我?”
“她心地善良。”
“她是天下頂好的女子,自然是善良的。”謝涓讚同道。
謝涵:“……”
“可進扶突後,她就走了,我再沒見著她?你說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她?”謝涓繼續講述他的“少年公子涓之煩惱”,忽然靈機一動:
“不如我再遇一次險,她定會來救我的。”
然後謝涓就去候月閣買凶殺……自己。謝涵猶記得當時管事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然而並沒有……
伊人未現。
“她現在一定離我很遠,趕不過來。知道我遇險的消息,還不知道得多心急如焚呢。”
謝涵:“……”隨你怎麼說罷。
結果謝涓買凶殺自己殺上癮了,但他一早知道有人要殺他,護衛定然周全,弄得候月閣損兵又折將,最後拒接一切“殺齊公子涓”任務。
謝涵:“……”他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多買幾次凶殺自己。
不,現在當務之急是消退謝涓一顆癡漢心,不然不知道還要出什麼幺蛾子。
就在這種情況下,絳姝第三次出現了。
謝涓:“絳姝,你終於肯來見我了,之前是我不好。”
絳姝:“……我是隨師傅來芷蘭坊演奏的。”
謝涓:“我也心悅你。”
歌舞坊內,一片嘩然──此句信息量實在太大。
絳姝:“……我不懂公子涓在說什麼。”
謝涓指著自己腕上的畸形突起,“你忘了嗎?這是你給我蓋的戳,我隻能是你的人了。”
絳姝:“兒時無知,傷了公子,絳姝亦感到非常歉疚……”
謝涓:“那就以身相許罷。”
絳姝:“……”她不再委婉,直接道:“不行。我對您毫無感情,我不喜歡你。”
謝涓少男心碎了一地,帶了哭腔地堅持,“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和公子涓培養感情?”絳姝冷酷又無情,“我早已心有所屬,隻願與他白頭到老,望公子涓不要再做令他吃味的事了,我不想他不開心。”
謝涓像聽不懂似的,“那……那你怎樣肯嫁我?”
絳姝一哽:“……”冷道:“除非你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予我。”
“那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