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之後是殿試。殿試的時間定在四月初。
通過了會試的學子稱為貢士, 貢士都有參加殿試的資格。殿試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黜落任何一名考生。學子隻要能參加殿試,沒有意外情況基本上就是一名進士了。
具體的進士排名則是在殿試上決出來。到底是一甲、二甲進士及第還是三甲如夫人進士出身, 一考定終身。
但今年科舉流程與以往不同,為了確保過了會試的學子是有真才實學沒有弄虛作假,在殿試前又增加了一場複試。
隻有過了複試的貢士才有參加殿試的資格,沒有通過不僅會被取消會試成績,還有很大可能會追究科考舞弊的責任。
剛剛榜上有名的考生還來不及春風得意,正對即將到來為期兩天的複試嚴陣以待。
複試地點定在禮部。
考察的目的是對有參加殿試資格的貢士把關, 流程雖然嚴格, 題目卻不難。
第一天按照殿試的時間做一篇策論, 日出開卷日暮交卷, 完全按照殿試的流程來。第二天考察奏對, 專門的考官在上頭提問四書五裡的問題,學子口答。為了防止作弊, 每個人問答的題目不儘相同, 但難度都維持在一個適中的程度。
複試隻論合格不合格,不需要排名,因此成績出的很快。三天時間, 考官就給出了判斷。
這一屆的貢士都很給力, 沒有出現濫竽充數名不副實冒名頂替的事情,都很順利地拿到了殿試資格。出結果這天,藍因章忠和章曜一同陪著章言去禮部。
劉樊和青硯和章家人同行。
“章兄,這次殿試我準備完全, 章兄可要和我比一比。”拿到合格證明的劉樊意氣風發, 想和章言在殿試上一較高下。
劉樊此人初相識時會覺得他是個守禮進退有度的君子, 但等和他相熟了, 就知相比較君子之風,此人更慕名士才子的風流恣意。
同時還有些爭強好勝,不過這一麵隻在熟識的人麵前不避諱,在陌生人麵前他還是很會掩飾的。
章言和他相處四月,對他的學識也是清楚的,如果他沒有前世見聞加成,也隻是和劉樊不相上下。劉樊運氣不好,分到了風號還能在考中學子中占據前列,壓了許多天之驕子一籌,這助長了他的氣焰,讓他對自己的學識更加自信,更想要和章言這個在他前頭的朋友比一比。
他要比,章言自然奉陪。
“自無不可。”
“父親,考第一。”藍因懷裡的章曜舉著小手為章言加油打氣。
“相公,考不了第一也沒有關係。”藍因怕雄主想起考不了第一的傷心事,打斷崽崽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比劉舉人考得好,你們中間差了十九個人呢,劉舉人要超過那麼多人才能追上相公。該著急的是他不是咱們。”
“我也覺得是我堂哥欲鹽否贏。”章忠跟著他哥夫和小侄子為堂哥鼓勁兒,自家人當然站自家人。
章家人一致對外,劉樊自覺一個人吵不過四張嘴,把青硯拉過來,“青硯,你家公子被他們一家人仗著人多欺負了,你快來幫我。”
“公子啊,你能平安出考場不要生病,青硯就謝天謝地了。”
劉樊看著不和他一條戰線的青硯,覺得掃興。殿試在太和殿裡舉行,無風無雨也沒有臭號的存在,還會為考生提供一餐午飯茶水,哪有那麼容易得病。書童果然比不上人家的親堂弟、親夫郎、親兒子。下次再離家,他走到哪兒就把娘子帶到哪裡去。娘子那麼善解人意一定會站他這邊。
想到家中的夫人,劉樊終於覺得安慰些了。
章家人不知道,因為他們這一刺激,劉樊將來不管走到哪裡,都堅持帶著家眷。和其他兄弟相比,他自己小家的日子過得彆提多熱乎了。
他們走到南道口街道,打算買些吃食再回去時,一個麵容精悍帶七分狡詐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身強體壯的大漢,攔在他們麵前。
“我家主人有情章貢士。”
章言麵色一冷,攔住將崽崽塞給章忠擋在他麵前的藍因,“你家主人是誰。”
“章貢士去了就知道了。”
“何方鼠輩行事藏頭露尾,連家門都不敢自報,章兄光風霽月,不與此等宵小之人打交道。”劉樊替章言打抱不平。
“小子找死,我家主人也是你能說的。”中年男人聽劉樊侮辱他的主人,指使手下人給章言他們一些苦頭吃。
剛開始動手,手碰到章言的中年男人,就被藍因踹倒在地。兩個合圍劉樊的下人,藍因扯住他們的衣領,將人扔了出去。
藍因一邊算著自己的刑期,一邊不留情地把這些人踹出去丟出去。
等所有前來找茬的人七倒八歪躺在地上,藍因給自己算出了一個長達千年的有期徒刑,真的是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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