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皮囊的阻隔, 日常生活中沒什麼事情值得情緒大變,章言本人又沒有害人的心思,故而他的陰氣一直很穩定, 少量泄露的也隻淡淡環繞在身體四周。

普通人察覺不到,更不會受影響。

有些道行的修道人,或許可以發覺。但章言還算是個勤奮的讀書人,做人的日子裡對人對事可能有些冷漠卻也一直在走正路,陰氣、文氣、正氣交雜,讓他的氣場顯得有些複雜。

但絕對不會被當做壞人就是了。

因此, 章言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蟲蛋在偷偷地吸收他的陰氣。但現在最要緊的事是蟲蛋的健康問題, 其他的事情, 可以押後討論。

沒有發現問題暫時可以確定蟲蛋是健康的後, 章言想起剛剛蟲蛋在他身上跳的那一下, 他的心也不受控製地跟著跳動了一下。仿佛因為這個心跳從此和眼前這個黑蛋產生了深刻的連接,一種陌生的保護欲悄然升起, 急切地占據了他的血液他的心臟他的思潮。

據說這種喜悅的感覺是基因為了繁殖下去為了讓父母保護幼年的子女對人的欺騙。

但章言覺得, 還算不錯。

做人大概就是這樣,有基因或者說本能的操縱,外物影響, 內心掙紮, 給人購置磨難,也給了人需要超越超脫的目標。不經曆一遍,又怎麼超脫又去超脫什麼。章言無欲無求許多年,很多事都不在意。如今既然有了新身份, 一顆蛋的父親, 就有責任照顧他保護他長大, 並不覺得這是欺騙。

章言把蟲蛋放到藍因懷裡, 讓他們父子培養感情,然後出去打熱水,打算給藍因擦身體。

今天的小蟲子辛苦了,受了這麼大罪,身體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對蟲蛋還沒有完全氣消的小蟲子,在他的雄主出去後,和他新出生的崽開始了相愛相殺。他不停地念叨蟲蛋有多壞,讓他以後乖乖聽話之類的,但這個蛋大概真的還沒孵出來就學會記仇了,根本不給他的新手雌父回應。藍因說什麼,他就安安靜靜地聽,不動作不發出一點聲響,將“冷暴力”發揮到極致,弄得藍因像是唱了一場獨角戲。

“你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有事了,你還是要被我孵出來的。”藍因凶巴巴地道。

“你想要吃點什麼?”

章言給藍因簡單擦拭過後,詢問他。

“吃肉。”上一秒對蟲蛋凶神惡煞的藍因,對著章言立刻換了表情,可憐巴巴地道,“相公,蟲蛋不聽我的話。”

“大一些或許就好了。”章言語氣不確定地道,但他還是選擇了和稀泥。對一個還沒有孵出來的蛋,能怎麼和它計較呢。

“能吃肉嗎?”雖然沒見人做過月子,但剛生完孩子的人飲食要清淡這些常識章言還是有的。

“必須吃肉的,生蛋對體力消耗非常大,我們那裡雌蟲生了蛋,都要通過大量進食高能量的食物補充身體的能量。”藍因對章言解釋。

章言沉默,因為他突然想到了被母螳螂吃掉的公螳螂。

該感謝藍因想吃的是肉,不是自己嗎。

章言去給藍因準備肉食,大概藍因也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提前存下了不少肉,而且大部分都已經處理過了。這減輕了章言烹飪的難度,他給藍因煮了羊排燉了野豬肉。

由於章言頭一次煮肉,難免丟三落四,味道並不是很美味。

但因為是雄主頭一次給自己做飯,小蟲子像是吃到了珍饈一樣,表情極儘浮誇享受,讓章言覺得有些羞臊。

小蟲子不僅會隨時抒情,肢體動作也帶著表現欲。

“相公,我這算是父憑子貴了吧。”藍因一邊啃羊排,一邊不忘照顧雄主和雄主說話。

同時在心裡感謝,在這個原始星球上,能父憑子貴真是太好了。

星際社會,雄蟲被照顧的並不會照顧蟲,他們是接受照顧的一放,就算雌蟲為他們生了蛋,雄蟲也不會為雌蟲做這些他不擅長的事情。能送些小禮物,對雌蟲說些軟話,就是讓雌蟲覺得幸福到了極點的事情。

但雄主卻能為他擦身體,還給他做飯,哄他和蟲蛋,他比星際百分之九十九的雌蟲過的都要好。

流落到這個不知名的宇宙,也不是一件壞事。

其實,藍因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他的心裡也深藏過惶恐。離開了同類,自己熟悉事物的孤獨感,也曾經差點將他淹沒他。但是雌蟲的韌性,無論什麼境遇都要活下去的本能,讓他不能脆弱。再有,他一來就結了婚,有了一個這麼好的雄主,生活有了重心。在經營自己的小家中,漸漸忘記了自己是個宇宙流浪者的傷痛。如今有了蟲蛋,日子也越來越好,感覺沒什麼好傷懷的了。

“你是憑蛋貴。”章言指指在藍因懷裡裝死的蛋。這麼大一顆蛋,藍因懷著時,身形竟然沒有明顯的變化。或許又是因為蟲族奇怪的身體結構。

藍因對著不識趣的黑蛋哼了一聲,“相公,那我這算是前無古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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