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長說能給藍因他們當靠山, 自然是有資本的。

吳山長五十歲那年辭官時,而立之年的長子進入了六部,次子也考中了進士, 因為官場上有子不逾父的潛規矩在,為了不影響孩子的前途,吳山長選擇了乞骸骨,帶著妻子尋山訪水四處遊曆,直到來到昌平書院,為了那兩株野茶樹才安定下來。

如今十多年過去, 他的長子盤踞吏部, 是這次吏部侍郎的人選。次子在外也是一員封疆大吏。

吳山長的日子能過的這麼痛快, 全靠有兩個這麼好的兒子。畢竟吏部掌管天下官員的考核, 沒人會想不開得罪吳山長。

次日早上, 藍因給師母敬了杯茶,師母算是認下他這個弟子。至於他想賣茶葉的事情, 吳山長和師母直接幫他解決了。

無他, 隻因為山長和師母年年來寒見寺,結識的友人不少,能說上的話更多, 就他們認識的人已經足夠消化掉藍因的這點子茶葉。

茶葉由山長分發贈與, 自然比他們小輩出麵的好,還不會一不小心就得罪人。藍因發現這裡愛茶的人有,但其實逐利的更多。

不過文雅人之間不提買賣二字,藍因除了銀票外, 還收到了些玉佩、綢緞、扇子、擺件等物品。昨天的那位劉舉人在回禮中, 還大氣地送了一小塊兒帶著淺黃色的羊脂玉, 交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羊脂玉溫潤如凝脂, 正好可以給雄主帶著玩,藍因覺得劉舉人這人能相處,他將來可以多賣他一些茶葉。

吳山長和茶友私底下聚會的時候,帶著章言和藍因過去狠狠炫耀了一把。

他其實主要想帶藍因,但藍因是個嫁了人的小“哥兒”,如果沒有夫君陪同難免會有風言風語,於是把章言也一同給拎去了。

吳山長的朋友不管內裡怎麼樣,但麵上都是體麵人。

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喝茶傳意,吟風弄月,偶爾也會和藍因說一兩句話,讚美一下藍因的手藝,表達一下對藍因炒製茶葉的喜歡。每當這時候,吳山長就非常得意,還會大手一揮,分他們一些茶葉。

也有自不量力地拿著重金,想要請藍因去他們茶園幫忙炒茶葉的,都被吳山長給撅了回去。這哪裡是請,這是看小徒弟沒有靠山威逼利誘去給他們做牛做馬呢。

因為吳山長對藍因的維護,沒有人再有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覺得給些工錢就能指使動藍因。每當這個時候藍因就覺得吳山長的形象非常高大,非常有安全感。

“準備一下,明天帶你們去見苦荼大師。”來到寒見寺的第四天晚上,吳山長對章言和藍因道。

“我們本來打算在回去前去拜訪一下苦荼大師,可是寒見寺的小和尚說苦荼大師一般不見外人,山長你和苦荼大師有交情嗎。”藍因問道。

“談不上有交情,但借人寶地逞了威風,自然該拜見主人家的。”吳山長道。

“那好,我這就回去把準備送給大師的茶葉再檢查一遍。”

吳山長有點兒好奇,“你給苦荼大師送的什麼茶葉。”

藍因一個個的報茶葉名,吳山長的臉色越來越黑,這都是他最近喜歡喝的。章言見吳夫子的表情就覺得少不了要挨罵了,果不其然,“你們兩個真是氣死我了,一個兩個的都不貼心。”

茶而不自知的小蟲子:“山長,你怎麼生氣了,我哪裡準備的不夠嗎,是不是再添一些歡喜茶。”

吳山長:……。

遭受無妄之災的章言,不想說話,隻想在心裡對這一老一少翻白眼。

目睹這一過程的吳師母,事後忍笑安慰吳山長,“彆醋了,兩個孩子還是把你放在心上的。藍哥兒一有新茶就巴巴地拿給你品嘗,章言也是任勞任怨的,你這個夫子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很少反駁你。”

“他們倆就是這樣才更氣人。”吳山長道,看似沒有脾氣,其實脾氣比誰都大。

“章言這孩子我瞧著是個主意正的,有自己的想法,輕易不會為誰改變自己的心意。就算你是他的夫子,也是要碰壁的。藍哥兒之前缺乏教導,不懂大局不懂看人臉色,但知恩圖報,材質也是好的,不難教導。”

提起藍因,吳山長有話說,“夫人,藍哥兒這孩子你可要好好教導。空有一身技藝,結果才剛剛分清綠茶和紅茶,連陸羽是誰都不知道,白日曹老頭拿了兩幅茶具出來給大家欣賞,他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太明顯了,我生怕他被人兩套茶具給騙走了。”

吳師母安靜地聽著山長倒苦水,燭光的映照下整個人顯得更加溫婉祥和。

老頭子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喜歡誰就挑誰的刺,嘴上還不承認,她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因為這個生氣,如今有這樣兩個孩子來治治他也是挺好的。

藍因到底沒明白吳山長發脾氣是因為吃醋。

在他的印象裡,從來沒有哪個雄蟲會因為另一個不相乾的雄蟲吃醋。在他的意識裡,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因為雄蟲並不需要爭風吃醋就有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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