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到岑家見了岑夫子, 和夫子講述自己在府城參加府試和院試的經曆,並將默寫下的院試文章帶了過來,請岑夫子指點。
岑夫子一一讀過, 發現章言自衝喜好後,文章的風格也發生了轉變,更加務實通透,不再像以前堆砌辭藻空泛無物。
“你進步良多,這些日子未曾鬆懈啊。”岑夫子感歎。
“父母夫郎寄期望與學生一身,不敢鬆懈。”章言回道, “學生南下去學院苦讀, 為明年的秋闈做準備, 老師可否為學生寫一封拜帖。”
“以你如今的水平到昌平書院做個借讀倒也不難, 正好我有友人在哪裡, 可以把你引進給他。”學生上進岑夫子自然沒有不高興的,想到章言為什麼要離家幾百裡南下求學, 岑夫子又有些意興闌珊, “是我連累了你。”
因為他和王舉人交惡,岑家書院到縣學讀書的生員或被排擠或被孤立,學堂退學學生不斷增加, 令岑夫子十分傷感。
“老師不必愧疚, 惡人要做惡事,與夫子何乾。”
岑夫子搖頭。
他書院的學生,貧寒出生的占據了大多數,考上秀才, 家中能支持他們外出遊學求學的不多, 縣學是他們精進學問繼續科舉最好的選擇了。
章言見岑夫子擔憂的模樣, 繼續勸慰, “聖人雲,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同窗們早早經曆權利爭鬥,未必不是好事。”
“怕移了性情,錯失了學習良機。”
“經曆嚴寒,才會想為同樣遭遇寒冷的人燒把火取暖。若人人都為堯舜,夫子可還有今日之憂。”
章言的安慰逗笑了岑夫子,人之秉性有天生,也有自我雕琢之故,樹枝常常修剪也有長不成棟梁的,學生離開書院後,他這個做老師的就已經該放手了。
“若書院裡人人都像你,老夫離開也放心了。”
“老師謬讚。”章言謙虛,要是岑夫子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可能就不會這麼覺得,他今天表現良好一是岑夫子真是位令人尊敬的老師,另外就是想順利從岑夫子得到推薦入學的帖子。
藍因生蛋這事兒章言也有些束手無措,但總之不能把但生家裡。
岑夫子雖然有書院的關係,但並不是誰都會給帖子,若是送去一個人品不夠端正,不夠勤學的,是在友人麵前丟自己的臉。
“老師要去哪裡?”
“府城郭通判是我進京趕考時結識的友人族親,如今請我去做他獨子的先生,我打算把你師娘還有師弟們都帶走。”說完岑夫子自嘲笑了一下,“你剛從府城回來,夫子我也要去府城了,晚上十天半個月,說不定咱們正好錯過了。”
章言聞言麵色沉重起來,“老師在縣城有家有業,如今舍家棄業去府城,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瞞不過你啊。”
岑夫子將前段時間,發現有學生被王舉人威逼將縣令賄賂上官證據往他書房裡放的事情講給了章言,若不是他有整理書房的習慣,也不能及時發現。王舉人打算借縣令的手對付岑夫子,把岑夫子的夫人嚇得病了好幾日。
岑夫子也是至此才認清自己曾經那位摯友猖狂惡毒的真麵目。因為岑夫子曾和他相交,現不恥他為人和他斷交,讓他覺得被侮辱了就容不下岑夫子,想要置人於死地。
岑夫子經營多年也有自己的人脈,他本人不懼怕王舉人的鬼魅伎倆,卻不得不要為家人考慮,夫人纖細敏感,幼子年幼擔不起家業,他一去留下孤兒寡母該怎麼辦。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郭通判早有意邀請他,隻是他以前舍不下自己的書院和學生,如今不得不壯士斷腕出走躲避。
章言沒想到沒有了他,岑夫子一家差點有走上了原來的命運。如今岑夫子要帶著家人去府城,章言十分讚同。
岑夫子因為年紀大精力不足的緣故,雖為舉人,但教導學生隻教到秀才,便讓人出書院自謀出路。如今去人府上,隻給一個小公子當老師,倒也不算一件壞事。離開了這個旋渦,說不定真的能避開之前的命運。
“孔子講通權達變,學生祝老師此去府城順利。”
有章言的寬慰,岑夫子心情倒是好了許多,愉快地給他寫了帖子,還答應了章言到時候會出席他的慶祝宴。
等到章言從岑夫子家出來時,就發現藍因和堂弟章忠等在外邊。
“你們怎麼來了,我走之前不是說了拜見過了夫子就直接回去的。”
“哥夫想要來接你。”章忠對章言擠眉弄眼地道。
章言看了一眼藍因,藍因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回吧。”
章忠見堂哥一點害羞扭捏都沒有,覺得好沒意思,跟在兩人身邊慢騰騰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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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姨媽來了,隻想躺著。
我決定調整作息,把以後更新時間固定下來,每天下午六點以前,大家可以六點後再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