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寒
餘家本不願見客, 奈何沐鈺兒搬出京兆府的名義,狐假虎威一番,餘家大管家不得不捏著鼻子把人請了進去。
“你們找六娘?”大管家站在雞飛狗跳的院子裡, 對著兩位不速之客,猶豫問道。
沐鈺兒見他神色為難,不解問道:“對啊,來查珍珠閣的事情, 自然來找她, 怎麼,六娘子沒空?”
管家有些猶豫:“六娘被郎君關了禁閉,今日郎君出門了……”
言下之意, 要見俞寒要禦史餘奐行同意。
沐鈺兒長長哦了一聲,卻又腳步不動, 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那雙淺色的眸子就還是直直地看著他。
管家被她看的站立不安, 隻覺得自己是被一隻大貓給盯著。
“那我要是一定要去見俞寒呢。”沐鈺兒眨了眨眼,溫吞又無辜地問道。
管家臉色僵硬, 嘴角微動, 卻又不敢直接拒絕。
“你們兩家既然都鬨到京兆府了,事情總要斷個乾淨吧。”沐鈺兒笑了笑, 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 顯出幾分和顏悅色, 平易近人來,“現在見不到你家的六娘,那我就隻好先去貫家見人了。”
管家緊繃的麵皮微微鬆弛下來。
沐鈺兒笑意加深, 可隨後話鋒一轉, 無奈說道:“因這個案子涉及兩家女郎, 也為了兩家之後的名聲,所以府尹千叮嚀萬囑咐,是萬萬不能鬨大的,為此給的時間也不多,如今已經走訪了好幾家,也得了不少線索,如今隻差你們和貫家了,若是今日貫家留我們許久,那走訪便結束了。”
管家眉心微微皺起:“那明日……”
沐鈺兒微微一笑:“自然是不來了,畢竟少卿也不是閒人。”
管家悄悄倪了一眼沐鈺兒身後的唐不言,見他一臉冷淡,神色掙紮猶豫。
“既然如此,少卿我們走吧。”沐鈺兒見縫插針長歎一聲,背著手,溜溜達達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唐不言竟然掉了鏈子!
他大概在想些什麼,站在遠處低著頭走神中。
管家一時間摸不準這一走一停的兩人態度,神色越發猶豫。
沐鈺兒眼珠子一轉,立馬神色凝重自我找補道:“少卿還是覺得餘家無辜嗎?”
唐不言被人用力捅了捅後腰,這才回神,忍不住揉了揉額頭,雖然不知道沐鈺兒之前說了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嗯了一聲,卻又沒有繼續說下去,深沉冷淡的模樣。
沐鈺兒心中滿意,走到他麵前,長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之前俞寒自己你也承認了這事,要我說這事應該不會錯。”
唐不言從善如流接了下來:“但是情況緊急,又有公主殿下在一側,俞六娘一時混亂,難免會有遲疑的地方,總要問清楚才是。”
“可我們今天沒時間了。”沐鈺兒抱臂皺眉,“貫家早早就派人來催了,說有很多事情要講。”
唐不言隻是垂眸不語,斂下所有神色。
眾所皆知,唐三郎可是從不說謊的。
管家立刻急了。
“等,等會。”他立馬伸手把人攔了下來,連聲說道,“倒也不是不能見。”
他說著,眼珠子在兩人身上掃過,猶豫說道:“六娘雖然驕縱了些,可萬萬不會殺.人的,還請兩位明鑒。”
沐鈺兒嚴肅說道:“這也要等我們問清楚才能做出判斷。”
管家哎了幾聲,眼珠子朝著唐不言看去。
唐不言隻是淡淡說道:“司長說得對。”
管家有些喪氣地低下頭,沉聲說道:“兩位跟我來吧。”
沐鈺兒嘴角露出笑來,開開心心地跟在他背後朝著後院走去,可走了幾步,卻發現身後沒有人跟過來,不由奇怪扭頭去看唐不言。
唐不言竟然又盯著一處發呆,冰白的臉頰在此刻是從未見過的凝重,就像一塊冷冰冰的玉石。
沐鈺兒歪了歪腦袋,順手從一處的盛開的花中扯下一片花瓣,手指微動,花瓣便輕輕擦過唐不言的手背。
唐不言倏地回神,低頭看著落在腳尖的花,再一抬頭,就看到沐鈺兒擠眉弄眼的暗示。
他攏了攏披風,大步朝著沐鈺兒走去。
俞寒竟然被餘家關在一個偏僻陰森的小院子裡,最令沐鈺兒驚訝的是,那個瘋女人也被人抓過來塞進院子的隔壁廂房裡。
瘋女人銳利的尖叫聲在耳邊充斥著。
一個瘦弱矮小的女人竟然要兩個大漢把人桎梏住,才能把人鎖進院子裡。
“開門啊,放開我,有鬼啊,有鬼啊!”
“有人要殺我,鬼要來殺我了。”
“放開我!救命啊!”
女人嘶聲力竭的喊叫聲隔著緊閉的大門也能清晰地落在眾人耳中。
沐鈺兒的視線從那個屋子移開,冷不丁發現,正院的一處窗戶被打開著,俞寒正坐在窗邊,冷眼看著一切。
她親眼看著那個瘋女人被人壓製,被人打罵,最後被人塞進那個陰暗潮濕的破舊屋子裡。
那目光太過冰冷無情,繞是沐鈺兒也忍不住被嚇得激靈一下。
“這是誰?”一直沉默的唐不言開口問道。
管家麵露愁苦之色,為難說道:“這是我家的元夫人,不曾想早產生下六娘後就得了瘋病,郎君仁慈,並未休妻,隻是一直鎖在後院看管著。”
“找人看了嗎?”沐鈺兒忍不住問道,“沒看好嗎?”
管家搖頭:“看過了,大夫也沒辦法。”
沐鈺兒擰眉:“她家可有其他人的這個毛病?”
“自然是沒有的。”管家說,“就是生產時太過虛弱,被鬼附身了而已。”
沐鈺兒驚訝說道:“這不對啊。”
“哪裡不對?”唐不言問道。
”菲菲說過,瘋病很有可能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若是夫人祖上三代都沒有這個毛病,那就說明她家應該沒這個毛病才是,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就是被驚懼過度或者吃了藥,但按管家這麼說,當時你們夫人懷著孕呢,怎麼會受到驚嚇和吃錯藥呢。”
管家似懂非懂,隻是說道:“反正就是病了,若是剛才有衝撞到兩位,還請兩位不要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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