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夏夜的冬遊園下起了雪。
燕月明錯愕地抬頭,看快就發現雪花是從懸掛於頭頂的那個巨大的雪花冰晶上飄下來的,似雪非雪,還未等落地就消失不見。
“這是SB的雪?”他問。
“偶像劇裡的誤會都是純白色的,女主角受了委屈,當然要下一場雪來點綴。”黎錚從搜救隊員手上接過透明的傘,撐在燕月明頭頂,又示意他看向大樓的外牆。
玻璃幕牆上,開始出現隱約的彩繪的圖案。剛開始它很不明顯,即便是在冬遊園那亮如白晝的燈光照耀下,都像是眼花的錯覺。
眨眨眼,它好像出現了,再眨一眨,又好像是自己看錯了。
黎錚的聲音適時響起,“沙波G作為男主角,擁有一切外在條件的同時,還很有藝術天賦。女主角傷心離去,他就在這兒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畫了滿牆的花來表白。”
燕月明:“哇……然後呢?”
然後用昏迷前吐出的最後一口血,畫下了最後一朵紅玫瑰,那代表他至死不渝的愛情,和痛徹心扉的悔悟。
就是太過於傻逼,仿佛踩著黎錚的智商在左右橫跳。他記得自己當時也撐著傘站在後麵,看他瘋、看他癡、看他哐哐撞大牆,然後優雅地掏出墨鏡戴上。
再多看一秒,都要長針眼了。
此時此刻,黎錚伸出手捂住了燕月明的眼睛,“很醜,彆看了。”
可你還沒告訴我後麵怎麼了呢?燕月明抓住黎錚的手腕往下壓了壓,正想說話,就看到附近的搜救隊員已經開始張貼出入須知。他立刻轉移了注意力,“那是SB的出入須知?”
正經事可耽誤不得,燕月明快步跑過去看了一眼,就看到《出入須知》上有一條“禁止觀看”。他馬上聯想到黎錚剛才的舉動,回頭問:“那外牆上的畫看了就犯規嗎?可是我剛才也看了啊,而且男女主角的愛情不就是要轟轟烈烈的嗎?怎麼會不讓看?這不符合設定。”
黎錚反問:“你覺得為什麼?”
突如其來的考校環節,讓燕月明陷入了沉思。他在紅毯上跑來跑去都沒有犯規,除了被掛,沒有遇到彆的危險,但胡地的沙波集團,怎麼著也是一個高級縫隙,不可能這麼簡單。
所以危險在哪兒呢?燕月明回憶著他現在已知的信息,目光再次掃過已經張貼在門口的《出入須知》,還有不遠處的冬遊園的客人們,忽然福至心靈。
與此同時,窸窸窣窣的議論聲也起來了。
“怎麼回事,我的腦子突然有點癢。”
“不讓看?那邊有什麼問題嗎?我也沒犯規啊……”
“奇怪。”
……
冬遊園的建築格局是一朵雪花,六棟樓為花瓣,而燕月明他們此刻站立的地方就是中央廣場。出現繁花圖案的那麵牆正對著廣場,其餘五棟樓的人都能看見,掃射範圍極廣。
燕月明聽著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迅速回頭問黎錚,“
有人說腦子發癢,是大腦會出問題?我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因為你本來就是戀愛腦啊。”路過的搜救隊員辛辣點評。
“啊?”燕月明震驚,自己的形象竟然已經變成這樣了,但他還無法反駁。那嘴跟打了磕巴一樣,一句解釋的話都來不及說,伸著手看著對方跑遠。
搜救隊員可忙著呢,繁花圖案既不能遮住,掃射範圍還廣,指望大家一眼都不看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得有相應的對策。
戀愛腦這個東西,說起來無藥可救。他們這麼多年來也就總結出兩個相對比較好的辦法,一個是讓大家做卷子,沉迷學習;另一個是直接打暈。
冬遊園裡很快響起了哀嚎。
“我他媽五十多歲的人了,我五十多了!給我發卷子,你們乾脆打暈我好了,來,來來來,照著我脖子上打!”
這卷子是後勤部剛送進來的,燕月明還在忙碌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同事。同事看到他,二話不說就把一整箱的卷子往他懷裡塞,麵露欣喜,“你在這裡太好了,小明。此地不宜久留,要是你的話就沒事了,以毒攻毒,快!”
不等燕月明說話,同事拍拍他的肩膀,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隻要他跑得夠快。
愛情就追不上他。
燕月明就很氣了,什麼叫以毒攻毒?他陰暗地打開箱子一看,這不是聞人景他們本該做的期末考卷嗎?上頭還有實驗中學的名字。
實驗中學的教導主任肯定已經瘋了,今年沒能讓學生做成這套試卷,所以拿來荼毒冬遊園的普通市民。
這麼一想,燕月明瞬間陽光開朗起來。那幅樣子落在黎錚眼裡,就是昏暗的鏡頭裡突然多了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