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漫長的。
當人類文明璀璨的燈火照耀著上方城,將它變為一座名副其實的不夜之城,當冰冷月光依舊照耀大地,人們不得不養成夜間門撐傘的習慣時,生活悄然發生著變化。
最能鬨騰的那一批人,放暑假了,首要的抗爭就是甩掉早睡早起的習慣,做一個夜貓子。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總是幻想著能拯救世界,至不濟,也要毀滅世界。
他們的目標永遠是宏大的,一個世界剛剛好。
不管世界多亂,大人們仍要上班,所以拯救世界的任務交給他們,也剛剛好。他們密切關注著網上的熱點,晚上不睡覺熬到零點看《今日氣相》,熟練掌握每一條規則。
他們堅信床底可能連通著異世界,電視機裡可能爬出鬼怪,而他們,是持劍的勇士。
勇士雖多,但都是預備役,暫時無法調遣。燈火通明的氣相局一直在開會,現役的勇士們,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用。
波動時刻再次來臨的時候,閻飛終於帶著蘇洄之回來了。氣相局的大家鬆了口氣,但也沒空停下來去噓寒問暖。
蘇洄之說自己沒有大礙,要回家休息。閻飛不答應,這家夥就該待在氣相局受到監管,於是把人送到了氣相局醫務室,叮囑道:“把人看好了,有什麼問題打電話給我。”
語畢,他又推門離開,一邊走一邊和耳麥裡的董曉音通話。
“五個陣眼,現在找到了三個。一個和平街14號,一個實驗中學,還有一個在青城和林城接壤處的旅遊風景區。兩邊都派人過去了,人手充足,最要緊的還是我們這邊。剩下兩個,我們一致覺得,至少還有一個會在上方城。但從目前已知的地點來看,分布沒有規律,沒有辦法進行準確的推斷。”
“Q塔沒有再傳新的信息過來?”
“有。”董曉音正守著沙盤呢,看到沙盤上浮現出的字符,抽了抽嘴角,道:“他說——離線,正忙。”
至於忙什麼,他沒有交待。
董曉音又道:“我去試探過副部長了,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我把沙盤放在和平街14號,鴆也沒有出現。沙盤的存在隻有少部分人知曉,要麼,這部分人裡麵沒有叛徒,要麼,鴆不在乎我們的通訊。”
哪種都有可能,就代表什麼都沒有試出來。
“我知道了。”閻飛也不指望在這麼短的時間門裡就有收獲,不過緊接著,他聽董曉音又提起了一個人的名字,微微蹙眉,“於青宴?”
“對,是小明來部裡查了他的資料。”董曉音道。
“沒有下文?”
“我猜,以小明的性格,沒有下文,是因為黎前輩接手了。前輩已經退休,他沒有通過局裡的資源來繼續查這個人,但他有自己的門路。我仔細看過於青宴的資料,也看了他出現在和平街14號的那個視頻,然後我去找了仲春。”
“你覺得於青宴現在在縫隙裡?”
“我覺得他是那個11號的流浪者,散
會的人。小明和黎老板都見過他(),
(),
她也在。於青宴可能真的知道點什麼,我們有必要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閻飛並不否認她的推測和做法,但是,“散會的人信任花園路遠勝於我們,如果於青宴真的知道點什麼,他連花園路的人都沒告訴,怎麼會告訴我們?”
董曉音:“先找到他,是掌握主動。談,不一定要我們去談,就像隊長你托黎老板去跟散會的人談話一樣,賣個人情,順水推舟,不是壞事。”
有這個如同智囊一般的副隊長在,閻飛總能省事不少。不過他也並非自己想不到,略作思忖,便問:“你看中小明了?”
董曉音直言:“11號的流浪者那個狀態,人畜無害的小明去談最合適,而且他還是唐喬的侄子。”
閻飛最後提醒她,“黎錚護短又記仇,跟他玩心眼,他不一定生氣,要是用到小明身上……”
董曉音笑笑,“我知道。所以我隻負責找人,後麵的事情可就要拜托隊長你了。畢竟你對花園路,比我熟嘛。”
我熟個屁。
閻飛專業抗推一百年,想罵人,董曉音已經先一步把通訊掛了。他隨手抓了把頭發,也懶得罵了,路過咖啡吧要了個三明治吃,聽服務員說剛接了蘇洄之的訂單,要給他送咖啡。
“送杯牛奶過去,然後對他說,我在裡麵下毒了。”閻飛撂下一句狠話,拿著三明治就走。半路碰到指揮部的人,步履匆忙地跟他說上頭正在開會,讓他過去一下。
“對策指揮部的人是不乾了嗎?開會都開不明白了?老子事情那麼多,沒空。”
誰都看得出來,搜救部這位煞神現在心情不好,任誰來都得先把自己的臉甩地上讓他踩一腳,偏偏你還不能拿他怎樣。
搜救部部長陳屏坐在會議室裡不動如山,問就是管不了,再問,就是“我部人手緊缺,希望擴充編製”,老油條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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