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錚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燕月明,要讓他知道了,肯定連覺都睡不好。所以他從頭到尾都淡然地站在那兒,任風吹而不動搖,在外人眼裡,一如既往的瀟灑和矜貴。

巡查部的隊員們都在感慨花園路的兄弟情,以前覺得黎老板嚴厲、生人勿近,沒想到還有深夜送點心這樣溫情的一麵。

小明不愧是小明,果然人見人愛。

黎和平在車上悠悠轉醒,發現大徒弟來了,也沒多少意外。他貼心的小徒弟還給他留了一半的小籠包,他毫不客氣地笑納了,隨即擺擺手讓黎錚把燕月明帶走。

“都杵在這兒乾嘛呢,去去去,到彆的地兒看看去。”

這兒有那麼多巡查隊員在,燕月明不用擔心黎和平的安全,便跟著黎錚走了。黎錚是開車來的,燕月明二十幾個小時沒睡了,上了車就開始犯困,不知不覺就又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他們已經回到了和平街14號。

街邊已經攔起了警戒線,14號徹底成為了一個禁區。好在這會兒還是淩晨,街上沒什麼人,也就沒有引起任何騷亂。

黎錚作為14號現在的戶主,順理成章地就帶著燕月明進了屋。搜救部的人還守在這兒,是4隊的兩個隊員。

“黎老板,小明。”兩人連忙迎上來,不用黎錚開口問,便主動地交代了這裡的情況。燕月明細細聽完,謹慎地走到那棵枇杷樹前兩三米的位置,再次抬頭望去。

“這月亮……”燕月明微微蹙眉。

“怎麼了?”黎錚問。

“之前我和老師爬上樹看過,在樹上看的月亮不太對勁,像縫隙裡的月亮,就猜測過這裡可能會出現縫隙的出入口。但站在樹下看的時候,月亮還是正常的。”燕月明道。

“你說的是散溢現象吧?”其中一個搜救隊員道。

“散溢現象?”燕月明狐疑。

“月光是沒有實質的、富有流動性的,你現在雖然沒有站在出入口的範圍裡,但站在邊上,也會受到點影響。”對方解釋道。

“那這散溢,能散多遠呢?”燕月明追問。

對方一時卡殼,另一人回答道:“這可說不一定。”

語畢,兩人又看向黎錚,顯然是希望這位縫隙專家能夠解答。黎錚道:“我建議你們提前撤離和平街的住戶,做最壞的打算。”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凝重。其中一人還想再確認一下,“真的有那麼嚴重嗎?一旦我們宣布撤離,難免引起騷亂,而且還是和平街這樣出過大事的地方。”

黎錚隻是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回答。

“我們明白了。”那兩人不再多言,轉身就去打電話,腳步匆匆。

燕月明也憂心忡忡,他看看月亮,再看看黎錚,眉頭微蹙。再看看月亮,又看看黎錚,然後繞著他走了一圈,認真說道:“學長,你有問題。”

黎錚挑眉,“我有什麼問題?”

燕月明:“到了

這裡之後,你都沒看過月亮。()”

“?[(()”

黎錚沒想過能徹底瞞住燕月明,但也確實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了。

從他進入和平街14號開始,他就知道情況有點糟糕。他的周身沐浴在月光裡,就像毫無防備地站在相的凝視之下。那是直達靈魂的壓迫感,隻有月亮這個中間商大概賺了點差價。

不看月亮時,他還能穩穩地站著,如果他再抬頭看月亮,那可真的會暴露無遺。

“大概是掀了蓋頭的緣故。”黎錚輕描淡寫地解釋,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完了,其嚴重程度好像隻是被夏夜的蚊子叮了一口。

燕月明不管,他火急火燎地把人往外拉,好像再晚一步黎錚就要死了。

“你就站在外麵不要進來,等我進去再問幾句話,我們馬上就回去。”他嚴肅地叮囑黎錚,後知後覺這不是一個可以被安排的主,又匆匆折返,從裡麵搬出來一張小凳子。

他隨手掏出紙巾把凳子擦乾淨,再拍拍凳子,“你坐在這裡不要走。”

話說出口,他又覺得不保險。

“不行,這裡還是離太近了。”燕月明又拉著黎錚,帶著小凳子,把人送到了街對麵。他把小凳子往街邊一放,“你在這裡等我。”

黎錚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且難得地沒有反駁。

燕月明一步三回頭地再次跑進和平街14號,那兩個搜救隊員打完電話回來了,正好又聊了幾句。

“黎老板呢?”對方疑惑。怎麼一會兒人就不見了。

“他在外麵呢。”燕月明沒有多解釋,“怎麼樣了,局裡說什麼了嗎?”

“還在開會,不過黎老板的意見我們搜救部向來很重視,隻要指揮部那邊沒有異議,大概率會執行。和平街眼看是要被封了,你們那邊呢?大黃找到沒?”對方問。

燕月明搖搖頭,“在這期間有人來過14號,或者到過附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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