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裡的考生信不信陳野生的辯解,尚未可知,燕月明隻知道他們被傳送帶越送越遠了,大事不妙。
“這不是返回辦公室的方向!”急速的慌亂過後,燕月明反而冷靜了下來,“不是送過來,那就是傳回去,終點是哪兒?食堂嗎……”
陳野生:“快看前麵。”
前方出現T字型路口,他們現在正在那一“丨”上麵,傳送帶到這裡就到頭了,上邊是另一條走向的傳送帶。燕月明立刻意識到,金屬的傳送帶無法在直角的轉彎口靈活轉彎,所以這11.5樓的通風管,是無數條傳送帶的拚接版。
實際上不像是傳菜管道,像……像什麼?
思索間,兩人已經到頭,燕月明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在這兩條傳送帶的連接處像卡bug一樣停一停,有武術冠軍陳野生在,辦到這點應該不困難。
可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他還沒開口,側方的管道內壁突然彈出一塊擋板,毫無征兆地拍過來。
“小心!”陳野生急忙去拉他,卻沒想到那塊擋板拍打的力度很輕。與其說是拍打,不如說是撥動,將反應過度的陳野生以及燕月明,一下子給撥到了另一條傳送帶上。
陳野生呆愣兩秒,陡然回神“這不就像快遞分揀麼!”
燕月明:“……”
還真是啊!
陳野生又忍不住問:“不過你剛才是怎麼想到傳菜通道的?”
如果不是燕月明提到了傳菜通道,他也不會想到快遞分揀。哪家公司會這麼離譜,在通風管道裡傳菜?
“真的離譜。”陳野生又忍不住吐槽。
“還、還好吧?”燕月明眨眨眼,臉上掛起無辜的笑,“我都因為左腳先踏進公司而被開除了,很正常的啦。”
是很正常的嗎?
陳野生覺得燕月明有點不正常了,可憐的小明,這是被生活逼瘋了還是陰暗爬行太久,真的開始陰暗了?
說話間,兩人又被撥到了另一條通道裡。反複幾次之後,燕月明和陳野生在緊張之中竟生出一股想要躺平的懈怠感。
人類的惰性就像躲藏在黑暗中的惡魔,惡魔低語,喃喃不絕。燕月明可不敢真的躺了,趁著傳送的檔口趕緊休息,腦子卻還在瘋狂運轉。
腦子越轉,他就越餓。不單單是肚子餓,還有用腦過度後的缺氧之感,兩相疊加,讓燕月明趕緊從背包裡摸出壓縮餅乾和水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你也快吃。”語畢,燕月明一口咬下。
許是為了表達某種義無反顧的決心,他咬得凶狠。自以為的凶狠。
陳野生見狀,心裡不由鬆快幾分,“也是,說不定我們就是被傳送去總裁的餐桌呢?要當彆人食物之前,不如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到時候撐死他個大麻煩!”
語畢,陳野生也掏出餅乾來狠狠咬下。
燕月明聽到他說的話,愣了一秒,覺得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填飽自己的肚子,去撐
死麻煩?不過這都不重要,因為——
終點到了。
它來的猝不及防。
燕月明和陳野生都以為那隻是一個尋常的拐彎,誰知道被撥過去之後,就進入了一個小電梯。它很像傳菜電梯,一米多高,堪堪裝得下他們兩個,沒有門。
兩人進去之後,電梯直接降落。
電梯裡沒有燈,下降的速度也非常快。短暫的黑暗過後,電梯停下,光明再次重臨燕月明的視線,讓他看到了外麵的情形。
也跟餐桌旁的幾個人對上了視線。
隻見偌大的房間裡,一張長條桌旁,2號張皎月、3號應解,還有一個17號、55號和83號,五個考生再加一個麻煩,皆已落座。
視線交彙,氣氛有一點點尷尬。
陳野生瞪著眼睛,好似在質問這些考生:你們怎麼在這裡聚餐?
其他考生也看著他,好像在問:你們怎麼在電梯裡,吃餅乾?
誰都沒有率先說話,氣氛便從尷尬逐漸轉為詭異。
燕月明的目光在幾個考生身上掃過,最終定格在張皎月身上。兩人是坐著同一輛大巴車來的考場,算是打過照麵的情分。
張皎月對他點了點頭。
燕月明這才從高於牆角大約一米半的電梯裡跳出來,陳野生比他慢半秒,動作卻比他快,幾步就走到了他前麵,自然而然地呈現出保護姿態。
他正要說話,被燕月明拉住。
兩人打著眉眼官司,比剛才要默契一些。
做出反應的還是張皎月,她抬起一根手指比在唇上,又指了指座位。長條桌上的座位分布如下:麻煩坐在主位,身上穿著粉色的西裝三件套,頭發精致還打著發蠟,放在桌上的右手手腕上帶著昂貴手表,表盤上有蘿卜形狀的裝飾。
他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戴銘牌的麻煩,是總裁無疑。
總裁的左手邊,依次坐著張皎月和應解,還有四個空位。
右手邊,坐著17號、55號和83號,還有三個空位。
一共十三個位置,這個數字讓燕月明大感不妙。
9樓會議室裡的座椅,遵循“椅子數量與人數對應”
的原則,但在這裡顯然不是。燕月明不認為張皎月和應解會同時犯規,所以張皎月的指點應該是善意的、正確的。
燕月明決定相信她,主動在應解旁邊坐下。
很好,無事發生。
確認安全後,他再讓陳野生坐,並開始打量四周。
在通風管道裡被傳輸了太久,燕月明已經無法分辨東西南北,隻能以上下左右區分。房間裡唯一的門在他的右邊。
房間很大,跟總裁辦公室是一樣的風格,孤零零一張餐桌擺在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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