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景,賞的到底是什麼景呢?
排隊的人景。
上午九點,氣相局側門前已經排起了報名的長龍了。闕歌很有學姐愛,她的報道時間在十點,先陪燕月明排完隊,再去不遲。
燕月明有她陪著,心情舒緩很多,隻是在兩人即將分彆之際,闕歌又小聲叮囑他:“待會兒我們忙完各自的事情,再見麵的時候,要是我身邊有新同事,彆忘了我在外麵的人設。”
“什麼人設?”YushuGu.cOm
“冷酷事業型惜字如金女強人。”
燕月明回憶起第一次見麵的情形,乖巧應答:“好的。”
闕歌走了,燕月明也終於排到了氣相局的裡麵。
氣相局很大,三棟大樓外加一個訓練場,像一個龐然大物矗立在上方城市中心。燕月明在這座城裡生活了那麼多年,以前最多接觸到救助站,可從來沒進過這裡。
報考者們大多都跟燕月明一樣,情不自禁地四下打量,神情既緊張又興奮。燕月明站在隊伍裡,還能聽見周圍的人談論著最近的《氣相預報》以及鴆。
活躍期都來了,鴆肯定也會出現,這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事情。對於上方城的人來說,比較倒黴的是——鴆好像又出現在這裡了,畢竟隻有上方城的規則波動最大,其他城市都相對安全。
世界那麼大,它為何要跟上方城死磕呢?
是因為前兩次都死在這裡嗎?
“小三子好記仇哦。”
隊伍前方的一位報考者在陰陽怪氣,小三子就是“鴆”的新外號,因為已經是第三代了,所以叫它小三子。
燕月明站在人群裡,如同往常一樣不顯山不露水,但他忘記自己已經換了造型,變得吸睛很多,因此闕歌一走,就不斷地有人來跟他搭話。
這一下把燕月明最後的那點緊張都驅散了。
很快,隊伍就排到他了。第一輪報名麵試很簡單,依舊是圖譜測試。
不過這一次的測試不再是單一顏色,更複雜、更花,主要檢測你的精神強度。都說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人與人之間差異甚大,心誌堅定的人,往往也更能抵禦世界意識的侵蝕,更適合氣相局。
燕月明本來是沒有那麼強的,可他前段時間剛經曆了人生的一次小波折,又是被辭退、又是掉進縫隙,又經過了那麼多天的刻苦學習,通過測試不在話下。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老老實實進去測試、報名的時候,氣相局街對麵小公園樹下的長椅旁,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們倆在這裡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問話聲出現在身後,聞人景霍然回頭,隻見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墨鏡、穿著米白色休閒服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長椅後,粗看有點眼熟,仔細一看,這不是蘇洄之嗎?
“蘇主播?你怎麼也在這兒?”聞人景詫異。
黎錚則根本不理,連頭也不回。蘇洄之推了推眼鏡,露出他標準性的微笑,說:“我就住在這小公園後邊,聞人弟弟不會忘了吧?”
聞人景想起來了,氣相局對麵的小區屬於單位分房來著。作為主播的蘇洄之是氣相局日常工作中的核心一環,需要時刻待命,當然不能住得太遠,所以他就住在這後麵的小高層裡。
此刻正是蘇洄之的下班時間,他出現在這裡合情合理。
見他似乎想明白了,蘇洄之便抬起一隻手按在他肩上,問:“還記得今天氣相預報的第三條是什麼嗎?”
聞人景想了想,“不能三人同坐凳?”
蘇洄之笑眯眯,“是啊。”
聞人景反應過來了,反應過來之後他就委委屈屈地站了起來,給蘇洄之讓座。蘇洄之禮貌致謝,再迆迆然坐下。
黎錚這才紆尊降貴地看了他一眼,道:“跟小孩子搶座位,你也好意思?”
蘇洄之仍舊笑眯眯的,“親愛的弟弟,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
黎錚:“表的。”
蘇洄之:“表的也並不能改變我是你哥哥的事實。”
聞人景站在旁邊聽他們打機鋒,對此習以為常。因為家裡的緣故,聞人景從小就對氣相局的一切很熟悉,跟蘇洄之也是認識的,甚至比認識黎錚的時間還要早。
可其實氣相局上下很少有人知道蘇洄之和黎錚的親戚關係,他也是直到拜入黎和平門下,才偶然得知。
這對兄弟的相處模式真的很怪,黎錚這個弟弟,連老師也能埋汰,更彆說一個表哥,頗有點談笑之間六親不認的架勢。
蘇洄之這個哥哥,人人都說他溫文爾雅、斯文得體,是上方城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可近距離接觸就會發現——嗚呼哀哉,笑裡藏刀的典範。
他還喜歡到處認弟弟,頗有“在座各位都是弟弟”的雅量。
這不,說曹操曹操到,又一個弟弟來了。
“喲,這裡很熱鬨啊。”氣相局搜救部四隊長閻飛,穿著便服從後麵的公園裡走出來。聞人景記得,他跟蘇洄之是鄰居。
黎錚依舊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模樣,蘇洄之則回頭看著閻飛,問:“我記得閻隊今天排班休息?”
“老遠就看到這裡有幾個可疑人員,雖然在休息,可我作為搜救隊的隊長,不也得過來瞧一瞧?”閻飛倒是沒做任何偽裝,濃眉大眼、坦坦蕩蕩的,就是說出來的話很不對味。
“那你瞧到什麼了?還覺得可疑嗎?”蘇洄之悠然反問。
“蘇主播在這裡,當然不可疑了。”閻飛的目光又落在黎錚身上,“就是這位市民朋友……”
聞人景不能確認,但他能猜,黎學長墨鏡下或許在翻白眼,
因為下一秒,他就發出了靈魂拷問:“你們氣相局,這麼閒的嗎?”
閻飛雙手抱臂,沒好氣道:“老子才休息了一個小時。”
黎錚:“關我屁事。”
聞人景怕他們打起來,好在沒有。轉瞬間,這三人又聊起了鴆,話題切換速度之快,令他這個未成年人歎為觀止。
閻飛:“這次它變得很狡猾,審問了跟它接觸過的所有人,沒人看清它到底長什麼樣子。都說它穿著鬥篷、戴著兜帽,身高都對不上。”
蘇洄之:“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它也不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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