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 從微明宗傳出一些消息,說江師叔於雪夜中踏鶴而去。
有人說大抵是得了仙緣,雲遊天外天去了, 也有人開始懷疑,他該不會其實就是仙人吧。
仙人不想讓他們看出靈力, 他們當然是看不出的, 但這三千年, 仙域也就那麼一位仙人,水闕聖君像在民間到處都是, 長得青麵獠牙, 又好像與他不大符合。
可那塑像難免有世人想象的杜撰,畢竟世人又如何能見到聖君真實麵貌呢?
當然, 也還有一部分人認為,師叔隻是凡人, 說不定,就是沒受住山上寒冷,一命嗚呼了, 微明宗肯定不能直說啊,就尋了個踏鶴而去的理由。
眾說紛紜,但微明宗一律不再回應。
那風華絕世的江師叔,來時靈花盛開,祥鳥來賀,眾人矚目,走時悄無聲息, 唯初雪相送。
他助微明宗解決了修界一次又一次的危難, 他是真的天降福瑞, 但, 人間卻也無緣留住他。
又過幾日,那個準備得十分盛大的慶功宴開始了。
應梧玉“彆出心裁”,把盛宴安排在了魔淵。
他思量著,其他封印處都是各宗門換著看守,但魔淵是由微明宗永久看守的,這也是宗門一項殊榮,雖名為魔淵,可它是天地中自然誕生的封印之處,那也是天與地的靈氣和法則所集結之處。
按照他的思量來說,這是個福地。
而且,他還有個禮物要送給師兄的,在魔淵附近最好,他已經預想到師兄看到禮物,一定會非常自豪。
魔淵一側是紅蓮村,另一側則是很大一片空地,他耗巨資討了一件複刻之寶,按照微明宗執學大殿的規格,在那空處幾天建成了一個十分大氣的露天大殿,還專門做了雕金砌玉的高台,要讓師兄在那裡備受矚目。
大清早,許千闌剛吐納完靈力歸來,弟子們喜氣洋洋地給他換衣服,那專門定製的衣服,大紅底色,金線繡成的牡丹時隱時現,寬袖一動,若如明豔的花隨風搖曳。
“師尊穿紅色可真好看。”方蕪拍著手道,這衣服配的還有一條紅色掛金珠的發帶,她捧著發帶左看右看,看師尊頭上簪了一根白玉星星發簪,有了發簪,再配發帶好像不大合適了。
許千闌笑道:“我就戴發簪。”
“那也好。”這樣也很好看。
“嗯,走吧。”許千闌拂袖往外走,他的麵上有幾分笑意,眉眼依舊是飛揚的,走路還是風風火火。
他還是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和以前一樣,要斬妖除魔,守護蒼生,要教好弟子,要好好修煉,爭取早日飛升。
宗門們都來了,許多的散修也來了,連一些避世的大能都請來了,清風禦劍,寬袖飛揚,清朗笑聲在魔淵回蕩。
這次慶功宴,一定是修界規模最大的一次相聚,今日登高受眾人矚目,許千闌也一定會給修界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從此世人廟宇祭拜,也該有他一席之地,人們口口相傳,也將為他歌功頌德。
隻是無緣再見那位踏鶴而去的師叔,不免有些遺憾。
應梧玉將這宴席辦得出乎想象,能請到的都請了,不過他爹應行霄也在,套拉著臉坐在席位上,自上回靈脈之事後他與微明宗再沒來往,但兩邊總歸是親戚,這次又是兒子主持宴席,如若他連麵都不露,那就鬨得太僵了,在外人麵前也不好看。
然後,能布置的也都布置了,岑潭兮對應梧玉還算滿意。
關於師叔臨走時說的話,他母親肚裡的孩子會是死胎,那是聖君所言,岑潭兮自是相信的,隻是不好與母親說,母親已經快要生了,也就這幾天的事兒,他恐動了胎氣,總之,生下來,她自己也就知道了。
他母親雖然久住藥靈穀,但更多的是研習種植靈草,不怎麼懂醫術,能瞞得住的,雖難過,但想來,這個孩子因什麼神交有孕,本就奇怪。
今日魔淵另一側的紅蓮村村民們也有幸遙見諸多修者,雖修者們施了結界以免打擾百姓,但他們依舊能看見那上方霓虹流轉,劍氣嗡鳴,見人影攢動,仙風道骨。
李大娘欣慰與旁人道:“聽說了嗎,他們是來給小許慶賀的。”
“是啊是啊,小許出息了。”
“……”
陽光透過雲層,粼粼金光落下,那宴會開始,談笑眾人止住話語。
一襲紅衣自雲端緩緩飄落於高台之上,大紅衣裳的許仙尊明豔張揚,清亮眼眸中神采奕奕。
隻是也有一些尷尬隱在嘴角,這宴會辦的何止出乎想象,簡直是太誇張了好麼,原以為意思意思就行了,未想陣仗這麼大,他見到那些隱世前輩時,神情微微僵住。
剛在高台落定,有二人飛身而來,替他將那紅色衣擺鋪展開,在高台上灑落一片明亮的紅,其中一個是他大弟子君若時,另一個是彆的弟子,都是被應梧玉安排過來做禮儀的。
“師弟真是絕代風華。”岑潭兮坐於席間,忍不住歎道,“願他真能千古留名。”
淩鯤鵬在一旁吃菜,好不容易嘴上抽了空:“也希望他能早日飛升。”
這宴席隆重,但也花裡胡哨,他落定後,那高台之下慢慢出現一排花,那些大朵大朵的粉色,隨著藤蔓往上,攀爬至半空。
而後,但聽劈裡啪啦之聲,花瓣之中竟然爭相噴出各種彩色綢帶,飛在眾人的上方,讓這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