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心跳過速和莫名的臉紅氣短以後,洛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什麼情況?
遲翎上將,抱住了我?
還抱得這麼用力?
洛岩試著叫了一聲:“先生?”
回應他的,隻有頭頂上傳來的粗丨重到的呼吸聲,以及喉嚨裡壓抑無比的低哼聲。
聽著這絕對不正常的聲音,再加上臉頰貼著的帶著涼意、還時不時顫抖的胸膛,還有方才看見的上將先生那蒼白的、似乎在承受著極大痛苦的麵龐,洛岩有了自己的判斷:
上將先生一定是病了,而且已經到了神誌不清身體冰涼呼吸急促的階段。
這,很嚴重啊!
他戳了下係統:“統,上將是不是病了?”
係統聲音沉重:【嗯。】
洛岩:“那我得趕快帶他去看病治病啊!”
係統:【嗯。】
洛岩努力想要掙紮著起來,可遲翎的手臂如此用力,將他牢牢鎖在懷裡,他根本掙脫不出。
洛岩試著想推一推對方的胸膛,不料這點動作,反倒讓對方調整了個姿勢。
遲翎的手臂依然圈著洛岩,頭卻一點點挪下來,直到將自己涼絲絲的臉龐貼在了洛岩柔軟溫熱的臉上。
這已然陷入昏迷的人,開始用自己的臉頰、耳朵來回蹭著洛岩的耳朵,直到洛岩的耳朵被撩丨撥得通紅滾燙。
緊接著,洛岩發現自己的月退也被禁丨錮住了。
這人結實而柔韌的身體,完完全全將自己鎖了起來。
這,這,不行,我得趕快帶他去看病!
洛岩的心莫名其妙地越跳越快,麵紅耳赤地在心裡大呼起來。
對了,技能卡。我用個【金蟬脫殼】的技能卡吧。
洛岩剛想戳係統,耳邊卻傳來低低的一聲:
“洛洛,彆走。”
“洛洛……我……很想你……”
洛洛?
聽到這聲稱呼,洛岩心裡如驚雷炸過般,連呼吸都紊亂了。
這稱呼……為什麼會這麼熟悉,為什麼讓人心底生出幾分眷戀?
就在他驚疑不定時,遲翎的氣息,落到了他頸丨後。
這向來正經無比的上將先生,仿佛變成了一隻撒嬌賴皮的大貓一般,輕輕嗅著,低低哼著,最後甚至張開嘴,要用牙開咬了!
倏然間,洛岩的後丨頸傳來了微微的刺痛感。
下一秒,一股溫暖無比的力量從遲翎身上傳遞過來,再漸漸蔓延開去,如同春日溫暖的空氣般,慢慢覆蓋住洛岩,輕輕拂過他的身體與心靈。
在這力量的撫觸之下,不安與慌張全都被抹平了。
取而代之的,是愜意的溫暖與舒適,是令人沉醉的心曠神怡。
在這般的迷醉中,洛岩的理智,一點點流失掉。
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圈住了對方。
他的頭,緊緊埋在了對方結實的胸膛裡。
*
遲翎睡得格外地沉。
昨天在車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不對了。
或許是酒心巧克力的緣故?
日常甚少飲酒的遲翎,一開始懷疑是那兩顆小小的巧克力,讓自己有了些過敏。
喉嚨發乾,心跳過快,而且隻要看到洛岩,臉就會一陣一陣泛紅。
再後來,當洛岩的頭無意識地靠在他肩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心裡簡直有什麼東西要噴湧而出。
不,不光是心裡。
就連身體都有了些奇怪的反應。
待洛岩下了車,他在車上坐了足足半小時,才好不容易勉強控製住了自己。
回到房間以後,他克製著不去想這幾天和洛岩的接觸,不去想洛岩那笑起來格外明亮的眼睛,不去想那好看得讓自己無法移轉視線的嘴唇。
他甚至不願意去聯係崔醫生。因為,哪怕僅僅是提到洛岩,就足以讓他的心快跳不已。
他選擇了以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方式來轉移注意力:工作。
他咬著牙又整理了一遍今天收集到的信息,規劃了明天的行程。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本應該飛速完成的事情,居然耗到了夜裡才完成。
遲翎托著太陽穴,心裡浮出一個念頭:今天,不能再讓那隻幼獸去找小管家了。
如果再放任幼獸過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做完手上的事以後,遲翎控製著自己的呼吸與情緒,準備聯係崔醫生。
然而他甚至都沒能打開光腦,一陣前所未有的驚人疼痛,席卷了他。
每一塊骨頭都像在被猛獸所啃噬,每一根神經都像在被人所拉扯。
在這讓人近乎喪失理智的劇痛中,他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意念:
好想看到洛岩……
好想……緊緊抱住他……
*
洛岩醒過來的時候,遲翎也剛睜開眼睛。
兩人的眼神一開始都沒有焦距,直到兩人的視線對在了一起。
遲翎:!
洛岩:!
洛岩率先收回了自己摟著遲翎的手。
遲翎也緩緩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洛岩一翻身坐了起來,盯著遲翎道:“先生……你,你昨晚……病了?”
而且,現在的遲翎,看上去臉色也不太好。
洛岩站起身,有些尷尬地整理著自己的睡衣,同時問著:“先生,我送您去看醫生?”
遲翎搖了搖頭:“我沒事了。”
他現在身體確實沒有任何不適。
相反,他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寧和舒適。
他那永遠緊張不安、隨時都要進入攻擊狀態的精神力,如今平靜得如秋日的池水,寧靜而自在。
然而他看著眼前這人,努力回想著昨晚自己可能做了什麼時,仍然是瞬間就變了臉色。
昨天,意識徹底模糊的那一刻,自己似乎……不受控製地變成了那隻愚蠢的幼獸,然後憑著本能撞開了門,奔向了那唯一能讓自己得到安撫的地方。
然後那隻蠢家夥,並沒有直接去找小管家貼貼,反而把洛岩引了過來,接著……接著……
對於這之後的事,遲翎的記憶已經模糊得如同玻璃上的霧氣了。
但饒是這點霧氣,也足夠他麵紅耳赤了。
回到人形的他,似乎還殘留著貓科動物的習性,硬是把洛岩當成了自己專屬的人形抱枕,又或者是什麼乖巧溫暖的貓咪玩具,死死抱著對方,又是蹭,又是咬,又是嗅……
遲翎的視線,落回了洛岩雪白的頸項上。
那裡,赫然有一個淺淺的,卻無可辯駁的牙印。
遲翎仰起頭,臉漲得通紅,強忍著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顫:“洛岩,對不起,昨天我好像很失禮……”
洛岩愣了下,移開視線:“沒什麼,您昨晚不舒服,都已經神誌不清了……”
而且,好像後來我摟你也摟得挺緊的……
遲翎還想再說什麼,洛岩已經扯出一個笑容,硬是把話題轉到另一個方向:“先生,您不舒服的時候,真的好像小煤球啊。”
遲翎:“……噢?”
洛岩伸手拍了下遲翎的腦袋,又迅速縮了回去,依然不敢看遲翎,隻道:“昨晚還是小煤球跑來找我,應該是看到您不舒服,然後才拉著我過來——”
洛岩頓了一下,道:“小煤球躲哪兒去了?這麼聰明又這麼愛護主人的小家夥,必須要好好獎勵一下!”
等下找旅店老板借下廚房,給它烤一條魚吧!這裡賣的活魚應該味道都特彆鮮。
遲翎也把視線轉開,有些呆楞地說著:“小煤球……可能還沒睡醒吧。”
洛岩看著遲翎依然滿臉羞窘的模樣,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便道:“那我先回自己房間了。等下餐廳見?”
遲翎點了下頭,洛岩便趕緊出門了,給遲翎充分的時間消化這一點小尷尬。
開門的時候,他發現這間木屋的門鎖居然壞掉了。
也是,如果門鎖沒壞,小煤球自己怎麼可能打得開這種門鎖呢?
洛岩回身為遲翎掩上門,站在外麵伸了個懶腰。
吹著清晨的山風,望著滿眼的綠色,洛岩頓時覺得腦子和心裡都冷靜了不少。
其實,不就是兩個人貼在一起睡了一晚而已,又、又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自己剛剛在那裡臉紅心跳個啥。
至於昨晚那聲稱呼……
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幻聽了?上將先生不可能這麼稱呼我的。
想到這裡,洛岩戳了下係統:“統啊……”
係統:【嗯?】
洛岩:“就是說……”
係統:【宿主,貓薄荷任務進展得不錯!】
洛岩:“咦?”
係統:【宿主,喝奶茶嗎?小統請你哦。】
洛岩:“……喝?”
*
待遲翎出現在餐廳時,他已經重新戴回了那副仿生麵具。
洛岩盯著那種線條柔和的臉,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剛才幾乎與自己貼在一起的,遲翎真正的臉,俊美得讓人心神一顫的臉。
洛岩移開眼神,讓自己彆再想了。
兩人吃早餐時,洛岩本來想問下遲翎,自己今天是不是可以再去一趟綠植市場,結果遲翎問他,今天能不能兩人一起行動。
洛岩稍有些吃驚,不過還是很高興地答應了。
雖然洛岩答應得很快,也沒有半點猶豫的樣子,但遲翎還是解釋了一下。
遲翎說,馬戲團的表演時間是下午。白天,他想去一趟那個號稱跳河而亡的少年的家,和他的父母談一談。
“但是,我可能……不太擅長和人聊天,所以麻煩你和我一起,或許能問出更多的東西。”遲翎誠懇地說著。
洛岩聽到遲翎這麼說,原本就帶著笑的眼睛,如今更是彎成極好看的弧度,讓遲翎不必擔心,聊天什麼的都交給他就好了。
其實洛岩本來就不反感和上將先生一起出門,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從昨天開始,隻要自己和這人待在一起,就會覺得身心舒暢,整個人猶如喝飽了水的植物一般,生機滿滿。
如今又聽到自己能幫上遲翎一點點忙,他越發覺得愉悅起來。
當然了,洛岩沒想到的是,所謂“讓洛岩幫忙和人溝通”隻是遲翎找出來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早上洛岩離開以後,遲翎聯係了崔醫生。
這一次遲翎沒有講得太詳細。
儘管他之前曾經想過,直接把那張大表交給崔醫生,自己的“數據搜集”就算完成了。
但現在,他根本不想把那張表共享出去。
那張表裡,記錄了自己什麼時候和小管家第一次一起吃飯,什麼時候第一次一起看電影,什麼時候……偷偷貼貼了小管家的臉。
這樣的事,他完全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不過,似乎不用他說,崔醫生已經把他的境況猜出個七八分了。
當遲翎含糊地告訴他,昨天自己變成人形後,居然還殘留著動物般的本能,對著小管家做了些不禮貌的動作以後,崔醫生的表情格外嚴肅。
崔醫生鄭重地告訴遲翎,72小時以內,不能讓小管家離開他太遠。如果有可能,最好時刻都待在一起。
對於這個結論,遲翎有些震驚。
崔醫生解釋道,從曲線上來看,昨晚遲翎的精神力波動值超過了以往的最高點,還在精神力不穩定時在人類身體上留下了印記——被留下印記的人類,如果不能持續被他的精神力環繞著,可能會出現一係列的不適,嚴重時甚至會昏迷、死亡。
儘管遲翎不知這個結論從何而來,但崔醫生一臉肅穆地叮囑他:必須這麼做,否則小管家會有危險。
遲翎皺了下眉,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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