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們頭頂的雷劫徹底消散, 直到他支撐不住栽倒在地上,又艱難地翻身,搭著手腕看著虛圈重新懸上的一輪彎月, 直到微風吹起的白沙將他半個身體都埋住,我才慢慢地開口:“真是精彩的戰鬥。”
“啊……”他虛弱地應了一聲,搭在額上的手腕向邊上滑落,砸出一個小小的淺坑,連帶紙鶴上都濺了些許沙塵, “這下它應該會安分一段時間了。我能察覺到, 它變得虛弱了許多,虛弱到我都能隱約探知到它的深淺。”
“那是自然。身為規則的一部分, 做出與世界作對之事, 受到的懲罰自然也會更嚴厲。”我淡淡地說道, “宇智波斑, 你該慶幸至高規則十分公正, 剛才的雷劫沒有找你的麻煩。若是心魔對世界的傷害再小一點,惹得世界自身出手,那種低層次的雷劫可不會甄彆罪魁禍首, 它隻會連我們一起劈。”
“可是我們還活著。”他笑了起來, 胸膛震顫間又咳出幾口鮮血, 然而這也無法阻止他帶著笑意的聲音, “千手扉間, 這一戰重創了輪回眼中寄宿的規則, 滅殺了你的心魔, 改換了你的因果, 這實在再好不過了。就連我先前都未曾想過,能夠達到這麼多重目的。”
“宇智波斑, 你瞞不久的。”我低聲道,“我們身處異世,輪回眼中的規則獨木難支,這才讓你改換因果的手段得逞。一旦我們回到自己的世界,有著整個世界做後盾的規則,輕易便能發現你做的小手段。”
回頭看去,那把束縛我的藤椅,兩處結界中密密麻麻的讓我誤以為是金剛封鎖的鎖鏈,他取走的一小盞我的鮮血,都是為了扭曲我和心魔之間的因果,讓輪回眼中的規則誤以為心魔即是我,從而使得他可以放心將自己的身體交付出去,讓輪回眼去對付心魔。
然而在心魔死後,扭曲的因果會逐漸撥正,我的存在會重新顯現出來,當輪回眼中寄宿的規則再度感受到我的存在時,當我這具身體不能再遮掩我的氣息時,新一輪的追殺便會開始。
“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他難得說出這種任性的話。
在躺了一會兒之後,身體裡的傷勢在逐漸被修複,他才有力氣拿出一卷封印卷軸發動——是穩定的傳送卷軸。須臾間,我們便被送回了原先木屋所在的地方。
束縛住我身體的藤椅早已枯萎,我的身體無力地栽倒在地上。紙鶴中的意識消散,我的意識重新回歸身體,我坐著緩了一會兒,才緩解了這種意識轉移的不適,撐著身體走到他身邊,簡單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
“宇智波斑,你可以啊。”我捏著他的下頜晃了晃,“傷成這樣都還能一聲不吭?體內被劍氣攪得一團糟,骨骼多處粉碎,臟腑十不存一,經脈更破爛得連查克拉都難以容納。”
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試圖偏頭掙脫我的手,卻實在沒那個力道,最終隻能忍著痛抱怨道:“千手扉間,知道我受傷這麼重你就不要動我啊!被你晃來晃去我也會疼的!”
“快,弄一座木屋出來。”我不客氣地拍了拍他的臉。
“有你這麼指使傷患的嗎?”一隻手搭在我的手腕上,阻止了我將他的臉拍得啪啪作響的舉動。
“有。”我淡淡地看著他,往他脖子上潑了一層沙子,毫不留情地催促道,“快點!”
雖然這場戰鬥很精彩,該達到的目的一個沒少,甚至還附贈了一個重傷的被業障玷汙的規則,但我還是很生氣,特彆在看到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後,我就更生氣了。
“怎麼這樣?”他不滿地嘟噥著,又拿出一卷封印卷軸遞給我,“你來吧,我實在沒力氣了。”
熟練地解開封印卷軸,平地而起的是與我們以往居住過的木屋一般無二的建築,甚至連其中的擺設都一模一樣。好吧,肯定又是他提前準備的。
我將他抱進木屋,處理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勢,順便幫這個動一動都艱難的傷患洗漱了一下,隨後才換上常服也躺到他身邊。
“生氣了?”一隻手忽然探了過來,覆上我的臉。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待我睜眼看去時,這個本應平躺著的傷患已然艱難地側身翻了過來,甚至還有力氣替我將幾縷不聽話的碎發捋到一旁。
我皺著眉打開他的手,用了幾分力道按了按他的胸膛,直到他吃痛地平躺下去才滿意地挪開手。雖然他又在裝模作樣——他體內的傷勢疊加傷口不斷被修複著的麻癢,比之我那點力道不知要痛多少倍,然而一聲不吭的他卻在我這輕輕一按下發出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