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毒香吸入不多, 此刻崔小宛比起殷沉要輕鬆些許。
她強壓下疼痛,不再使內力,憑著招式將殷沉逼退幾步, 而後就地翻滾,撿了一塊瓷片當做武器, 揮刃向前。
殷沉接下崔小宛幾招, 額上已是大汗涔涔。
他那防禦的功法也需用到內力, 每次以手臂擋下瓷片,五臟六腑的痛就又加劇幾分。可他若不抵擋,瓷片便會落在他脖頸上。
他久居深宮,大多數殺人的差事都是交給死士去辦, 不拚內力, 在招式上壓根比不得身經百戰的崔小宛。
崔小宛也不輕鬆,雖說殷沉現在實力大減, 逐漸落了下風, 但她每一下都似砍在鋼筋鐵骨上,傷不了他分毫。
眼看殷沉因劇痛空門大露, 她立馬握緊瓷片上前。
殷沉這一下半是偽裝, 趁崔小宛不備, 抬掌運氣朝她拍來。
崔小宛不防, 肩上中了一掌, 半跪在地, 口中淌出一抹血。
殷沉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斷神香在他經脈中遊走,侵蝕著他的四肢百骸。
片刻後, 他嘴角也滲出血絲。
魏臨立於一隅, 雙手背後, 看著打鬥的兩人,眼神淡淡。
空氣中已經沒有斷神香的味道,在他們打鬥時散得差不多了。
“來人!護駕!”
崔小宛大喝一聲,起身上前,與殷沉打得難分伯仲。
半盞茶後,瓷片已掉落在地,兩人互相扣住對方手腳。
幾名暗衛圍在他們身周,嚴陣以待。
“崔晚,你當真以為殺了我便能高枕無憂了?”
殷沉陰惻惻一笑,一口白牙全沾了血色,“我們在這鬥得兩敗俱傷,正中魏臨下懷。”
進了禦書房後,崔小宛確實有所懷疑,隻是到這一步,如果她不殺了殷沉,待三個時辰後藥性退去,殷沉就會殺了他們。
見她沉默,殷沉又是一笑,臉色慘白,“你我本是同路人,聯手殺了魏臨才有出路。”
她信他個大頭鬼!
狗皇帝之後會有什麼舉動,她不確定,但殷沉陰險狡詐,手段狠辣,此時不死後患無窮。
“無恥閹黨,狼子野心,休想離間我君臣二人。”
崔小宛運氣掙脫桎梏,伸手拍出一掌,回身奪過冰刃手中長劍,刺向殷沉。
殷沉已是強弩之末,再無力氣擋這一劍,隻能眼睜睜看著長劍沒入心口,嘴裡淌出更多鮮血。
劍被抽回,殷沉悶哼一聲,緩緩跪到地麵。
“也……罷……”
崔小宛一陣暈眩,拿長劍支在地上,打開聊天麵板。
【佘鳳】小宛,你再撐多一會兒。
【佘鳳】我在路上了。
【崔晚】好。
從她察覺到不對時,便在群裡和三人說了,佘鳳當時正處理後宮瑣事,此時才看到消息。
禁軍此刻趕到,在禦書房外圍了一圈。
魏臨垂眸看著崔小宛,沉默片刻。
“殷沉意圖謀反,罪不可恕,已被崔將軍屠於劍下,崔將軍護駕有功,升一品鎮國大將軍,賞黃金千兩。”
“謝皇上。”
崔小宛聽到這話,身子一鬆,往後倒去。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佘鳳匆匆忙忙趕過來,遠遠瞧見太醫署的兩個醫童扶著崔小宛下去,也鬆了口氣。
管事嬤嬤跟在身後,朝禦書房的方向張望兩下,“皇後娘娘,這禦書房外這麼多禁軍,許是有大事發生。”
佘鳳點點頭,“先回吧,要見聖上,今日不是時候。”
禦書房內,暗衛已經離開,幾個小宮人將殷沉的屍首搬下去。
魏臨坐在案前,端起茶盞,麵色如常。
“皇兄!”
魏瑾宜進了禦書房,好奇地看向門外,“外頭的禁軍是怎麼回事?”
“殷沉意圖謀反,被崔將軍就地誅殺。”魏臨抿一口茶,皺了皺眉,茶已經涼了。
魏瑾宜斂下神色,“皇兄可有受傷?”
“無礙。”
魏臨擺擺手,扭頭看她,“你今日怎麼過來了?”
魏瑾宜隨口道:“皇兄,那範千無趣得很,我要和離。”
“荒唐,才成婚不到兩個月便要和離,你將皇家臉麵置於何地?”
魏臨的口吻不容置疑,“這範千是你自己選的駙馬,又沒什麼過錯,你莫要任性。”
魏瑾宜低了頭,一副無奈妥協的模樣,眼睛卻看向殷沉死去的位置。
這崔晚當真是強將,連殷沉都命喪他手。
一個小宮人端著水盆來到血跡旁,突然頓住,“這是什麼符號?”
魏臨聞言起身,“何事?”
魏瑾宜也順勢來到那攤血跡前,忽然眉梢微挑。
隻見地麵歪歪扭扭畫了四個符號,形狀好生熟悉。
“這地麵,不知殷公公畫了什麼……”
小宮人懷疑那是什麼詛咒,但他也不敢將猜測說出口。
“擦掉吧。”
“是。”
魏瑾宜原本是聽說禁軍有動靜,才進宮探探情況,這會兒情況都已探明,便向魏臨告退,出宮後匆匆上了馬車,往公主府趕。
湘蘭在旁有些疑惑,“長公主如此著急,可是宮裡有大事發生?”
魏瑾宜杵著腦袋,擰著眉,“以往阿蓮傳回來的書信,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