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容昭聞言也是一頓, “誰?你認識他?”
那人一口晸京口音,應當是晸京人,崔將軍才來晸京不久, 每日不是在軍營就是在宣政殿,先前還在昭文館待過一段時間, 沒理由她認識的人他沒見過。
隻除了一人。
“難道是……”
“冰刃, 皇上派來的暗衛。”
崔小宛將畫卷合上, 從袖子裡掏出個火折子,把畫像燒了,“他每次到將軍府都蒙著麵巾,你應當也沒見過他正臉。”
聶容昭麵色凝重, “是皇上要查你。”
“說到底, 皇上還是不信任我。”這很正常,她也不信任狗皇帝。
崔小宛將殘灰丟到地上, 將火星踩滅, 而後回想了一下剛剛的對話,撓撓下巴, “看冰刃的反應, 應當是沒查到什麼。”
“不過還是要留個心眼, 你這回算是給我提了個醒。”
自己坦白跟被人查出來可是兩回事。她現在還不想向狗皇帝表明自己的身份, 殷沉不除, 崔家沒法翻案, 說了也沒用。
說不準狗皇帝還會因為她的身份對她有更多懷疑。
聶容昭慵懶地靠在牆上,抿了抿唇,雙眸擒住她的眼睛, “看在我這麼勞心勞力的份上, 崔將軍是不是該給點獎勵?”
崔小宛抬手拍拍他的腦袋, “先記賬上,等我日後飛黃騰達堆金積玉的時候,不會忘了你的。”
“我說的獎勵不是這個,銀子我又不缺。”
崔小宛眉梢微揚,也知他是什麼意思。她雙手一攤,搖搖頭,“彆的我可保證不了。”
聶容昭收回視線,聲音低低,似在埋怨,“你說的堆金積玉才是真的沒法保證。”
話音剛落,就被崔小宛拽了衣領,壓在牆上。
“說的什麼話,我夫人可是晸京城首富之女,香滿樓和雲上軒的當家,能乾得很,彆的沒有,就是錢多。我以後吃軟飯都比你有錢。”
聶容昭雙手舉起,眸中帶笑,目光柔柔,“好好好,你有錢,我說錯了。”
崔小宛睨了他一眼,鬆開手,順帶替他平整了一下領口。
“沒什麼事就快回去,大下雪天的,外袍都沒穿,你不冷我看著都冷。”
聶容昭“嗯”了一聲,瞬也不瞬盯著她,沒彆的話,也沒有要挪步的意思。
“行。”
崔小宛被他盯得不自在,迅速湊上前,打算敷衍地在他麵頰上親一口,誰料他突然偏頭,嘴唇直接蹭上了耳垂。
算了,將錯就錯。
“這樣總行了吧?”
再退回原位時,她發現聶容昭雙頰浮起可疑的紅暈,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終於知道難為情了。
聶容昭喉結緩緩滾動,瞟了她一眼,又迅速挪開,繃緊了臉,輕聲道:“我先走了。”
“等等。”
崔小宛想起屋裡還放著溫如月給她準備的兔毛領子。反正她也用不上,借給小郡王禦寒也無妨。
誰料聶容昭腳步沒停,還沒等她往主屋的方向挪上一步,人就已經攀上圍牆。
“你多加小心,我之後再來找你。”
緊跟著崔小宛聽到一聲悶響,似乎是人摔地上了。
她擰了眉,隔著圍牆低聲詢問:“你沒事吧?”
“沒事!”
崔小宛又貼在牆角聽了聽,確認人已經離開,搖搖頭,踱回主屋。
溫如月正坐在炭盆前,烘著手。
【溫如月】是暗衛過來了?
【崔晚】嗯,已經把一半的毒香給他了,為防萬一我自己還留了一半。
【崔晚】狗皇帝果然不信任我,還特地派了暗衛去晉州,不過應該沒查出什麼。
【佘鳳】你怎麼知道?
【崔晚】小郡王先前就同我透露過晉州有人在查我。
【崔晚】剛剛他把那人的畫像送來了。
【溫如月】哦,怪不得你出去那麼久~
【聶靈嫣】嘖嘖嘖,某些人家裡一個,外邊還有一個。
【佘鳳】心疼一秒月月。
崔小宛默默關掉聊天麵板,她剛剛還親了小郡王一口,有些心虛,也反駁不了什麼。
今日救火她耗不少體力,溫如月也是嚇得半死,此刻都有些累了,二人換了寢衣到床榻躺下,沉沉睡去。
另一頭,冰刃剛把東西送到魏臨跟前,將崔小宛的原話轉述給魏臨。
魏臨接過小盒,默了默,“此物從何而來,當真對普通人無任何影響?”
“屬下先前聽過,南蒼有種毒香,與這藥性相同。這香也許是崔將軍先前從戰俘手中繳得,又或許……是從質子府拿來的。”
冰刃遲疑片刻,“崔將軍所說真假未知,皇上莫要以身犯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崔將軍說得沒錯,殷沉多疑,朕親自做餌引他上鉤,勝算最大。”
魏臨摩挲著小盒,沉吟片刻,“先秘密找幾個人試試,暗牢裡不是還有個仇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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