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崔小宛從軍營出來,也沒回將軍府,而是轉到了吉祥街, 進了昭文館。

昨夜她剛打了聶容昭一頓,青羽就醒了, 見自家小郡王被揍, 踉踉蹌蹌要過來跟她拚命。

聶容昭趕忙把人攔下了。

崔小宛還有話未問, 礙於青羽在場,又見已到了五更天上朝的時間,隻得約他今日繼續。

剛到他廂房外,透過窗欞, 就見聶容昭一人懶懶坐在案前, 以手撐頭,垂眸看著桌上的書卷。

崔小宛推門進去, 掃了一眼屋內, “青羽呢?”

聽到動靜,聶容昭立馬坐直了身子, 雙指捋了一把發絲, 扔到肩後。

“恭王府有事, 我讓他回去幫手。”

其實也無事, 青羽就是讓他給支走了。

崔小宛點點頭, 她原本也是打算讓青羽出去避開他們談話的。

她將幾個窗的窗板全放下來, 陽光被遮去大半,屋內暗了下來。

半透的窗紗投進來的光,朦朦朧朧, 映得崔小宛側臉柔和。

聶容昭盯著她看了片刻, 拿起案上的杯子, 喝了口水,“你昨日說,還有話未說完?”

“是。”

崔小宛也不多廢話,拉了椅子到他旁邊,將大橫刀擱在桌麵,壓低了聲音,“知道我女子身份後,你就沒有半點好奇?”

聶容昭抬眸,眉梢微挑。

崔小宛索性點破,“不好奇我是從何而來,為何女扮男裝,還當上了大將軍?”

聶容昭放下杯子,默了默,“自然好奇。”

崔小宛心知聶容昭平日看著沒心沒肺,手下也養了不少人。

“你都查到了什麼?”

聶容昭頓住,“你不介意我查你?”

“你若是想害我,早把我身份捅出去了,查便查了,說說都查到了什麼。”

正好讓她也補一下信息。

聶容昭眼眸噙了笑意,“我自是不會害你。”

既然她想聽,他也不推辭,“四年前,崔郡守滿門滅口,但有個女兒僥幸逃過一劫,隻不過最後還是突發惡疾死了,官府是在郊外的城隍廟發現的屍首。”

崔小宛聽到這,手指輕點了點桌麵。

那具屍首是張玉喜從一戶窮苦人家買下來的,年紀還小,隻十二歲便病逝了。張玉喜替她換上崔小宛原身的衣物和玉牌,放在城隍廟,又將官府的人引了去。

那時原身已經去了軍營了。

“這裡有個巧合,崔將軍也是四年前入伍的。晉州崔姓人雖多,原本有這巧合也是尋常,但當我知道你在查晉州舊案時,便有了懷疑。”

崔小宛斂眉,握了拳,指甲嵌到手心。

聶容昭繼續道:“我派人去查探,找到一戶人家。”

“你是如何找到的?”

聶容昭擰了眉,“那戶人家的左鄰右裡都知道他們先前有個女兒,病死後隻裹了草席出去,也沒給建個墳。我的人尋到他家時,他們經不住嚇,直接便將事情供了出來。”

張玉喜跟她說過,當時並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們知道是何人買的?”

崔小宛這話問出口,忽然想到聶容昭也是見過張玉喜的,讓那戶人家將當年的買家外形容貌說出來,四年變化也不大,自然就對上了。

她搖搖頭,指甲嵌得更深,“差點忘了你見過張嬸子。”

聶容昭留意到她的手,伸手將她的指頭一節節掰開,“崔小宛。”

“那戶人家,我已叫人看著搬家了,現也不在晉州城。”

崔小宛點點頭,看來她繞過殷沉將此案線索呈給魏臨,也是多一重保險。

如若不然,在她扳倒殷沉之前,殷沉說不準已將她的身世背景翻個底朝天了,到時殷沉沒乾掉,案子也沒查清,自己還要背上欺君的罪名亡命天涯。

“多謝。”

她指的是安排那戶人家遷出晉州城的事。

聶容昭歎了一聲,“若是一直無法翻案,你便要一直女扮男裝?”

崔小宛掀起眼皮子看他,“不然呢?”

聶容昭搖搖頭,嘴上嘀咕了一句,“那到時隻能進去當男妾嘍……”

聲音雖低,但崔小宛還是聽清這話,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說的什麼胡話?”

“那便不說胡話。”

聶容昭趴在桌上,抬眼看她,目光灼灼,“誤會都解開了,你也知曉我喜歡的不是男子……”

“打住。”

崔小宛雙手抱臂,往後一靠,“十六歲的少年郎,心性都還未穩定,才見過多少女子,彆錯把曖昧當鐘情。再過兩年,都不知你是何心思呢。”

“尋常百姓十六歲都已成婚了。”聶容昭抿了抿唇,“若我再過兩年還是這個心思呢?”

“到時再說。”

“你先前在雲斷山輕薄過我,這事要如何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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