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宛一聽這話便知是他說的是誰, 也猜到他應該是第二次夜訪將軍府時看到冰刃的。

因為那晚聶容昭的表現便有些奇怪。

她起身往門口去。

聶容昭見狀坐直起身,眼梢微垂,“你要去哪?你若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崔小宛開門張望了一下, 甚至連屋頂都檢查了一遍,確保沒其他人在, 這才回屋關門。

杜行之的廂房與這中間隔了兩三間客房, 應該是聽不到他們的談話。

她回到床榻邊, 將小圓凳拉近了一些。

“你幫過我不少,我也不瞞你,那人是皇上的暗衛,先前我將許奉天與殷沉的書信呈給皇上後, 皇上便派他與我傳話。”

“我在朝中沒其他助力, 要查殷沉,要扳倒他, 隻能借一下皇上的勢。”雖然皇上也有些力不從心。

就算之後是想名正言順暗殺殷沉, 也需要跟皇上通個氣,畢竟刺殺宮中宦官也是大罪。

崔小宛沒跟他說的是, 自己之後要翻案, 要恢複女子身份, 最好也刷一下狗皇帝的信任, 證明一下自己的用處, 免得魏臨到時覺得她欺君, 直接讓她下獄。

聶容昭麵色稍緩,“所以……”

“所以你一天到晚在想的什麼?以為我跟一個男子私會?我平時沒有公務不要辦事的嗎?”

崔小宛白他一眼,雙手抱臂, “你之前不也大半夜進我主屋找我?”

聶容昭聞言垂眸, 他對她是有其他心思的, 拿他舉例也不合適。

崔小宛盯著他半晌,似乎看出他這沉默代表的含義,猶豫片刻又道:“我與小郡王的想象有著天差地彆,小郡王何必將精力浪費在我身上。”

“你怎知我對你是何看法?”

燭火明明滅滅,燈油劈啪作響。二人都默了默,一室寂然。

崔小宛擺擺手,“彆管什麼看法了,你有這時間不如在昭文館多留意留意,指不定還能找到稱心的……”

聶容昭頓了頓,恍然大悟,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拿手握拳在額上抵了片刻,又抬眸看她,“你說的天差地彆,可是指女子身份?”

崔小宛一怔,“你知道?”

聶容昭眸中含笑,似乎還有幾分醉意,“原來崔將軍以為我有斷袖之癖。”

是他之前糊塗,把這茬忘了,若是崔將軍因此不肯麵對他,也在情理之中。

崔小宛斜眼看他,也知這段時日鬨了大烏龍。

不過這話他是怎麼用這麼開心的語氣說出口的?

“你何時知道我是女子?”

聶容昭長睫微垂,“豐收宴那晚……”

隻說了幾個字。

豐收宴?

宴上她中了江書的帳中歡,還跟聶容昭單獨待了許久。

莫非那晚真的發生了什麼?

崔小宛麵上驚疑不定。

不對,如果真跟他翻雲覆雨了,她醒後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想到這,她半眯了眼,睨向聶容昭,“你是如何發現的?”

聶容昭看向彆處,“本王隻是不小心碰到了。”

“碰到什麼?”

聶容昭沒答,眼神在崔小宛胸前停留一瞬,又迅速挪開了。

崔小宛深吸了口氣,手指微動,“那時你就知道了,然後隱瞞至今?”

“我擔心你對我狠下殺手。”

杜行之的廂房內,小廝正坐在桌邊昏昏欲睡,頭剛一點下來,就聽到一陣慘叫。

聽聲音,好似宴席上與他家公子拚酒的小郡王。

發生什麼事了?將軍府裡遭了賊?

他猶豫了一會兒,將廂房的門輕輕打開一條縫,伸了個腦袋出去張望。

沒過多久,便見崔將軍從小郡王的廂房出來,還拍了拍手上的灰。

崔小宛似有所感,回過頭看他一眼,一臉從容,“莫慌,沒什麼大事,快回去照顧你家公子。”

“哦。”

小廝點點頭,將腦袋縮回去了。

崔小宛沒想到自己這一折騰就到了五更天,隻得再回主屋換身朝服,準備上朝。

因為溫如月還熟睡著,她隻得輕輕推門,躡手躡腳進去,燃起一小盞油燈,將朝服翻出來。

沒想到剛把朝服換上,就覺著心口灼灼,崔小宛忙扶著屏風架,嘔出一口血來。

這動靜將溫如月吵醒過來。

溫如月披衣往外走了幾步,見崔小宛指縫滲出血來,臉色微變,“這是怎麼回事?”

崔小宛搖搖頭,運氣調息,麵色緩和下來,“昨天跟殷公公對的那一掌傷到了內腑,養一養就好了。”

溫如月憂心忡忡,“你最好是養一養就好了。”

崔小宛擦去嘴角的血,將手放到水盆中洗淨,“養個十天半個月吧。”

習武之人,這點傷其實算不得什麼。

處理完手上血跡,崔小宛便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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