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公公下來, 與許奉天對視一眼,將他的奏折呈給魏臨。

許奉天背上一抖,強裝鎮定, 將奏折遞給殷公公之後,眼睛直直盯著地麵。

崔小宛在一旁瞧得清楚, 又看向前方的於丞相, 若有所思。

昨夜佘鳳又查到了一些東西, 殷公公是十幾歲進宮的,在宮中摸爬滾打吃儘苦頭,之後被先太後賞識,成為先太後殿中的掌事太監。

這麼看來, 先太後對殷沉其實是有知遇之恩的。

而殷沉跟隨先太後多年, 又在魏臨出生之時便服侍在其左右,崔小宛實在吃不準魏臨對殷沉的真實態度是什麼。

另外許奉天所說也不一定是事實, 萬一他隻是模棱兩可半真半假, 以崔小宛現在所掌握的信息,也不一定能分辨出來。

於丞相與殷公公都在京城, 而崔家遠在晉州, 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幾人, 為何要陷害他們?

崔小宛突然想起張玉喜說的, 原身的母親謝少茗在晸京有一座舊宅, 是她年輕時掙下的。也就是說謝少茗曾經在晸京待過挺長一段時間。

此事會與謝少茗有關嗎?

【崔晚】如果提起四年前晉州案子的疑點, 狗皇帝能重新徹查嗎?

【佘鳳】這事若牽扯到殷沉,你還是做好萬全準備再跳出來。

【佘鳳】不管魏臨對殷沉的態度是懼怕還是包庇,若證據不足, 他都不會給你留時間慢慢調查。

【聶靈嫣】要不還是算了吧, 怪可怕的, 女扮男裝當一輩子崔晚都好過對上那個不陰不陽的死太監。

【溫如月】可是女扮男裝風險也挺大,不說平日在軍營就很容易被發現身份,萬一哪天又上了戰場,刀劍無眼,小宛又不懂什麼兵法戰略……

【崔小宛】彆說了彆說了,回去就啃兵書。

朝會還在繼續,此時已說到變州一帶爆發洪災,好幾個文臣站出來出謀劃策,都提到賑災銀一事。

【佘鳳】洪災一過,隻怕會迎來荒年,這幫人還各懷鬼胎,想著如何吞下賑災銀。

【崔晚】我也是瞧出來了。

【聶靈嫣】荒年,應該不會波及晸京吧?

【佘鳳】難說。

下朝之後,崔小宛恍恍惚惚,腦子裡是一團亂麻,走到大殿外,見前麵站了兩人,稍微留意了一下,隻見是一個小宮人和許奉天。

小宮人也不知說了什麼,許奉天聽完臉色有些蒼白,對那宮人道了聲好,匆匆離去了。

崔小宛擰了眉,直覺與殷公公有關。

是夜,城郊一處隱蔽的私宅外頭鬼鬼祟祟站了一人,張望半天,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他肩上,把他嚇得夠嗆。

“哎喲,殷公公,您吩咐宮人讓我到這來,可是又有什麼差事要辦?”

“吱呀——”

殷公公拿鑰匙開了門,示意許奉天進去,臉上白慘慘一片,在月光下尤其瘮人。

“雜家就是好奇,昨夜發生了什麼。你行事一向穩妥,怎會因下人幾句話便做出如此推斷?”

許奉天知道殷公公心中生疑,不給他透點真的消息,估計他不會安心。

“昨日那七傷樓的女賊其實是先摸到我府上來了。進了我主屋,拿匕首逼著我說出了質子府的方位,我就疑心她是衝著南蒼三皇子去的,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質子府便出事了。”

殷沉不關心那女賊的意圖是什麼,隻重複了一句,“她進了你主屋?”

“對,當時我正翻閱典籍,她進來就把我挾持了,我也不敢喊人,隻得將她想知道的告訴她了。”

許奉天說完這句,又小心地看一眼殷沉,見他麵上並無波瀾,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殷沉陰惻惻一笑,“那下次若是有人拿匕首抵在你脖子上,逼你說出雜家的秘密,你又該何如?”

“我絕無可能背叛殷公公。”

許奉天三指朝天,“我與殷公公是一條船上的人,殷公公若是遭殃,我也彆想活了。”

“那你回去便將信函燒了。”

殷沉又是一笑,眼中也沒半分笑意,“你那許府誰都能進,怕是不安全。”

“殷公公放心,我那些東西都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除了我其他人都找不著。”

笑話,燒了他還能活嗎?

四年前,他替殷沉辦這崔原通敵案時,使了點小聰明,拿到殷沉的親筆書函,雖說隻有一封,可也算是救了他的命了。

若他手上沒這把柄,現在早不知被埋到哪棵樹下了。

殷沉收了笑,“你府上人多眼雜,如何保證?”

許奉天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那地方,他們進不去。”

“那雜家便放心了。”

*

崔小宛昨日接下狗皇帝的旨意後,直接派了一隊兵士將質子府圍住,讓成九河當他們的頭。

今日正好是休沐日,不用上朝,她一大早便轉去質子府,看看成效如何。

剛一到吉祥街,便遠遠見著成九河在門口晃蕩,她走上前,在周圍轉了轉,確定裡頭的人沒有偷溜出來的可能,放下心來。

成九河見著崔小宛,笑著迎上來,朝她行了禮,“將軍可是擔心七傷樓的女賊再次來犯?放心!有我成九河在,那女賊不敢再來!”

他聲如洪鐘,炸得崔小宛直摸耳朵。

一連被喊了兩次女賊,心裡也有些微妙。

但她也沒打算糾正,隻看了眼質子府的大門,問道:“裡頭可有人出來?”

成九河搖搖頭,“將軍囑咐過了,為了保證南蒼三皇子和他隨從的安危,不得讓他們出來。屬下一定銘記於心,恪儘職守!”

崔小宛滿意地點點頭,正要離開,身後的大門吱呀一響,江書出現在門口。

“崔將軍留步!”

江書正想衝出來,被左右的兵士拿長矛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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