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宛三人進了雅間, 坐下後默了半晌。
杜行之雖已答應幫崔將軍的忙,可這話是方才崔將軍不在場時說的,他若先提了, 崔晚會否介懷溫如月私下與他說太多?
他有些擔心影響兩人的感情,心裡又隱隱生出一絲連期待, 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崔小宛則是在群裡已經聽溫如月說了剛剛的對話, 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 此時還隻能裝傻。
這當口剛把人表弟打了一頓,也不適合說這個。
溫如月覺著自己若是開了口,會不會顯得太迫切,有點硬把人架上高台的意思, 因此又隻能等杜行之主動說。
她抬眸悄悄看一眼杜行之, 不料杜行之也正好看著她,兩人目光在空氣中膠著, 片刻後又趕緊移開了。
杜行之看出溫如月眼中的求助意味, 低頭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
“這些天多謝溫大小姐和崔將軍的款待了, 其實杜某也早就看出, 你們二位有事相求。”
杜行之說完這話, 看向崔小宛。
崔小宛抓住機會, 連忙點頭, “杜畫聖心思玲瓏, 崔某確實有一事相求。”
“聽說各城郡的大小案件,都會留一份記錄在刑部,崔某是有一樁四年前的舊案要查。”
她想看看, 崔府當年通敵的案子是何人經手, 又有什麼鐵證, 竟能讓朝廷查都不查,一天之內將崔家滿門抄斬。
據張玉喜所說,滅門的第二天晚上,崔府莫名起了一場大火,整座府邸都燒得一乾二淨,半點線索都沒留。
事有蹊蹺,她一定得查清楚,不單是為了自己今後能在大巍安身立命,也是替原身那個可憐的姑娘和默默守在身邊的張嬸子討個公道。
【溫如月】直接說是四年前的舊案,他會不會一下子就猜出是哪個案子?
【溫如月】畢竟你本就來自晉州,稍一聯想心中便有數了。
【崔晚】我是看他人也算講義氣,之前問都不問就應下這事,怎麼著也得透點信息,給人家一點安全感。
【佘鳳】杜行之無心官場,據說這些年雲遊四海,便是想擺脫杜尚書替他安排的官仕之道。
【佘鳳】如果他對這些不感興趣,大概也不會留意偏遠城郡的一樁案子。退一萬步,就是真的聽過,猜出來了,以他的為人,最多會拒絕小宛的請求,不會為難小宛。
杜行之點點頭, “查舊案不難,須得有個正當理由,不然家父怕是不會隨便放人進刑部紀事館。”
崔小宛有些猶豫,她要是有正當理由,也不用找杜行之了。
杜行之看出崔小宛的為難,又看一眼溫如月,隻見她也是一臉擔憂。
他長歎口氣,有些無奈。心中猜測這崔將軍要查的舊案多半是大案子,說不得。稍有不慎,他自己都會惹上一身騷。
罷了,就幫上這一回。
“崔將軍若是不便說,杜某還有另一個法子,隻是少不得要冒點險。”
“什麼法子?”
杜行之將法子與她倆一說,兩人都覺得這計策不錯,當即應了下來。
【聶靈嫣】讓崔小宛扮成他的小廝,趁他去見杜尚書時偷溜去紀事館?
【聶靈嫣】杜畫聖連這風險都肯擔,不會是對崔小宛有意思吧?
【崔晚】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對我有意思?
【崔晚】拜托,我現在是男裝,男裝!
【聶靈嫣】那也難說,你崔將軍如今在晸京多受歡迎,郡主長公主富家千金都跟你糾纏不休,連小郡王也是三天兩頭找上將軍府。
【崔晚】這事是個什麼情況你心裡還沒數嗎?
【佘鳳】行了彆吵了,你們還不如猜他對月月有意思呢……
這事確定下來之後,崔小宛和溫如月也輕鬆許多,一時胃口大開,讓後廚將涼了的菜撤去,又做了一桌子熱菜上來。
“等等,你彆動。”
溫如月瞥一眼崔小宛的臉,湊近了,伸出素手,在她麵頰上拿下一根睫毛。
崔小宛看一眼她手上的東西,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怎麼了,最近熬夜多,眼睛不太舒服。”
“經常拿手揉了吧?”
杜行之默默喝著茶,看著眼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有說有笑,有些氣悶,一股莫名的妒意在心裡冒了芽。
辦完這事,以後再不來這香滿樓了。
事情有了進展,崔小宛心裡也舒坦,從香滿樓出來,一路吹著不成調的曲子回了將軍府。
進了將軍府大門,崔小宛愣了半晌,退出去看了看門上的牌匾,再看看門口兩個守門的熟麵孔,又重新跨進大門。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院中小道的兩側草坪上突然多了幾個木樁,五個新來的雜役一人一個,正對著木樁練武,一招一式都極費力,看著還很不規範。
藍無風率先停了下來,“將軍,我們想學武。”
演了一下午了,誰知將軍到黃昏才回來。他們幾人都是武衛,原就有一身好武藝,如今要扮成還未入門的半吊子,也著實不易。
“你們這基本功都不紮實,就對著木樁開始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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